第十四章 山有木兮（1 / 2）

林北星五人除了麦子，一听到这吟诗作对的声音，仿佛重回高三的那个夏天。听那三尺讲台前的唠唠叨叨声，听那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听那装模作样又亲切可人的古今中外的种种种种。

古话说，闻声见其人，对于刘嘎倒也适用。虽不见得有王熙凤那般抓人耳目，但那独特的声音在一众嘈杂的氛围中亦明显突兀。

高歌率先探出身去张望：“是嘎子！”面对这位曾经的班主任，大家仍旧“没大没小”。

林北星也转过身去，向刘嘎招手，看到随行的还有他爱人以及一个小小的婴儿车。

“嘎……哦不，刘老师，你们也来逛灯会啊！”林北星站起身，未等刘嘎走到烧烤摊前，就小跑过去打招呼。

今天嘎子和他爱人都在，总要给他些面子，断然不能当面就叫他“嘎子”。

“你们都在啊！”刘嘎随林北星走上前来，看到高歌、杨超洋和张万森。

“万森同学也在啊，好久不见！”刘嘎是毕业后第一次见到张万森，露出一副惊讶又略带欣慰的表情。

对于他已经回国的事情，他已有耳闻，但如今真切的旧人站在眼前，瞬间回忆起高中的那时那景。

万森同学在国旗下讲话、代表学校赢得演讲大赛第一名以及永远的年级第一这些光环，不消说这个班主任印象深刻，就在当时的南川一带，张万森也是众多老师口口称道的好学生。

奈何高考过后听闻“跳塔”，各个都唏嘘不已，有人说他考砸了，有人说他心理状态不好，总之众说纷纭。

其他人讨论此事，不过是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过了段时间便忘了。纵使再想起来，也顶多感慨两句天妒英才。可对于刘嘎，尽管学生送走一茬又一茬，但是“张万森”这个名字却在心里永远扎根，像根刺一样，每每想起，总觉愧对于他。

那时，他虽不天天以泪洗面，但也常常愁云满布。他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爱人，见他如此憔悴，时常安慰他，一来二去，熟知了他“装模作样”的外表下，实则是一颗耕耘讲坛的火热的心。

万森朝刘嘎和勾着他胳膊的爱人腼腆一笑，说道：“对，之前出国有点事情，近期刚回国。”万森对于解释一事，心里已经略有疲惫。既不能多说，又不能不说。倒不是不想对人细细道来，只是多说了圆不回来，徒增疑点，不说又显得不尊敬，仿佛高高在上的样子。

刘嘎倒不觉得万森在有意回避什么，只是觉得他依旧和高中一样沉默少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比起那些“跳塔”的可怕谣言，如今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婴儿车里的小人儿伸出手，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咦，你要什么呀？”北星弯下腰伸出食指逗她。

“是不是要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麦子朝前伸了伸几根喷香的串串。

“这位是？”刘嘎刚刚就看到有陌生面孔在场。

“是我朋友，麦子。”万森接过麦子递给他的串串，替他答道。

万森知道，麦子最不善和老师打交道。

“老师们好。”麦子摸摸后脑勺，一副略显局促的样子。

“麦子同学英姿飒爽，颇有军人风范。”和麦子一样尚未说话的刘老师爱人投来称赞的目光。

相比刘老师，她心思更加细腻，最能了解学生的心理动态。

“谢谢。”麦子听见有老师如此夸奖，仿佛小学生做了好事受了表扬，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师好眼力，麦子就是当兵的。”高歌替麦子答道，语气听起来还有一丝骄傲。

她回过头来细看麦子，确实要比常人抬头挺胸更为标准。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袄，但是健硕的体格也能分辨一二。比起高中时的痞里痞气，现在容貌周正，气宇轩昂，确实变化不少。

杨超洋听见高歌这样夸赞情敌，心里很是别扭。

“很好啊，男儿有志保家卫国，投身军旅舍身忘死，实为心中有大爱！”嘎子这时候不免又是一通感慨。说得麦子怪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地站着。

“你又来了，”这次打断嘎子的不是课堂上的学生了，倒是身边的这为师母。

只见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你学学人家，平时好好锻炼锻炼，收收肚子，把各项健康指标控制好。”她轻打了一下刘嘎的肚子。确实现在的嘎子，已然有走向“光明顶”身材的趋势。

“确实，身材和我爸有点像了。”高歌也端详着刘嘎，开玩笑地附和道。

“额……这种场合说这干嘛……”嘎子朝爱人和高歌两相瞧瞧，一时间无所适从。

“老师，还记得我吗？”杨超洋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一来为嘎子翻篇这“不齿”的话题，二来也想露露面，得到一丝丝夸奖。当然，主要是高歌的夸奖。他知道自己“相声大师”的名头在南川早就宣扬在外，但是看着高歌如此称赞麦子，心里甚是痒痒。

“害，杨超洋同学现在是著名的相声大师了，上次优秀毕业生回校还见过一次，怎么会不记得！”嘎子又是一番赞美，语气里还有一丝对杨超洋适时解围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