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拿铁（1 / 2）
“什么高疯子？高结实你亲戚吗？”黑子熟练的蹲在墙根仰头假装天真的问，双手抱在胸前弓起腰让结实踩在自已背上，结实闻言后脚上暗暗发力，笑骂道“你亲戚！”黑子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死胖子赶紧！”结实双手扒着墙一条腿已经翻了过去，他上衣短袖被墙皮卷起，白花花的肚皮蹭着满是青苔的灰墙，他另一只踩在黑子背上的脚用力，把黑子蹬翻在地上。
地上传来震感，结实终于翻进了院子，每一次都这么艰难。
黑子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向一旁站着不动的刘易催促道“想啥呢刘易，走啊！别让人发现了。”然后朝后退了两步接着一个助跑，像猴子一样灵巧的翻进了院子。
刘易摇摇头，想把脑子里想起的这个故事甩掉，什么高疯子啊，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高疯子都走了十几年了，谁知道他还活着没有。就算是活着，他们三个还打不过一个跟刘易奶奶一样大的老头？
刘易打起精神，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离开了高疯子的家门口，一个箭步高高跳起把双手搭在房檐，然后双脚蹬墙翻进了高疯子家旁边的院子。刘易落地，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动作，觉得鼓上蚤时迁也不过如此了吧。
为什么不留人在外面放风？黑子和高结实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放什么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刘易说的，其实刘易是怕有人放风，里面的人私藏好东西，还有就是万一真被人逮到了，放风的溜之大吉了，留下房子里的人只能被瓮中捉鳖了，要挨打也得三个人挨打！
“别耍帅了，快过来。”结实的声音从东边传来，结实刻意压低了声音招呼刘易过去，毕竟是在别人家拿铁，发出大的声音万一惊动了路过的人就不好了。
结实已经踹开了厨房的门，这种没人住的房子大多年久失修，都是木门很少有铁门，虽然有锁，但是奈何结实劲大，一脚就连着门锁把门踹开了。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白色石灰的墙皮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变成灰色从墙上簌簌掉下，一瞬间尘土飞扬，刘易和结实眯着眼闭上嘴巴用手扇了扇面前的土。
过了一会儿，尘土逐渐落下，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空气中尘土随着光线向上翻腾。屋里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几张粘在墙上防油烟的老报纸已经脱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还有几张报纸只剩一个角还顽强的被浆糊粘在墙上。一个木制的柜子在角落放着，灶台上没有锅，只有两个生火用的凹槽。木制的案板竖在墙根已经发黑了，结实踩着厚厚的尘土走过去，一步一个脚印，他把案板放在地上，一只脚踩在案板上，一只手中指拉住案板上的铁环用力，硬生生把铁环拽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蛇皮口袋，把铁环扔进去，“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结实冲刘易憨憨笑道。
刘易踩着结实的脚印也走了进去，把旁边的木柜子门打开，上面一层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满满一柜子铁碗，他把成摞的碗拿出来扔进结实的蛇皮口袋，“这才是好东西！”把碗全部扔进蛇皮口袋后，刘易又把柜子下面打开，两口大铁锅让他眉开眼笑，他递给结实，然后看向铁锅旁边的白锅“乖乖嘞！铝锅！”刘易拿手弹弹那口白锅，发出清脆的声音。
铝可比铁贵多了！铁的声音是沉闷的，铝就清脆很多了，就这么一口铝锅，比那小半袋子的碗值钱。
结实把柜子里的锅铲、铁勺和笊篱也掏出来扔进袋子，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把已经生锈的菜刀，“这刀可不能放袋子里，别给袋子划烂了，先扔外面吧，等会儿出来再捡。”他拍拍这半袋子金属“这都够咱打一下午拳皇了！”
“出息吧你，就知道打拳皇。”刘易笑了出来“黑子呢？”
结实头也不抬“黑子去房间里面了，再找找还有其他家伙式没有，没有咱就出去找黑子了，估计黑子也找到不少铁了。”刘易把柜子里的东西倒腾干净了，只剩下几双木筷子，他看向厨房周围冲结实摆摆手，“厨房也就这些了，没其他的了。走吧。”
结实一只手拎着袋子走出去，刘易也跟着结实走了出去。
黑子见刘易和结实从厨房出来，一只手扒着房门一只手使劲招呼他俩“来，把袋子拿过来，我这有大家伙！”
刘易和结实小跑过去，门锁旁有被暴力打开的痕迹，不用说就是结实干的好事，黑子没这种力气。
“好家伙！真是好东西！”刘易看着眼前的长江牌缝纫机发呆，他家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他奶奶是老花眼，总是穿半天线也穿不进去，这个时候就会招呼刘易过去把线用嘴舔舔穿进去。
结实放下手中的袋子，把缝纫机放在地上，一脚接着一脚把上面的木板踩掉，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这木板收废品的可不要，而且放在袋子里占地方，最后也不好拿出去。
“小声点！”刘易拍拍结实的背。结实哦了一声，略微放慢了步伐。
除却这台缝纫机，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农具，铁锹，耙子，锄头，还有一根铁棍，这是发动拖拉机用的，刘易总见大人们把这铁棍插进拖拉机发动机的位置，然后用上全身的力气一圈一圈的拧，接着拖拉机冒出黑烟嘶吼着启动。
看样子这是个杂物间。
刘易走过去，看到窗户台上有个秤砣，他随手拿起扔进袋子里，秤砣砸到铝锅发出咚的一声响，这玩意儿看起来小，但是沉的很！
黑子一只手抓起刘易的胳膊，一只手拎起袋子“走，先让结实在这整着，咱们去其他屋看看。”
农村的房子中间大多连着，只要打开其中一道门，其他的屋子进都能进去了。
他俩走进隔壁房间，这个房间放着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大柜子，看起来像是卧室。床上面盖着一块大塑料布，估计是怕床上落灰。黑子走到桌子旁边把抽屉拉开，抽屉里空空荡荡，里面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房子的主人拿走了。桌子上有个杏仁露的铁罐头，盖子被打开了，看起来像是之前装笔的。黑子拿起来晃晃把罐头盒子扔进袋子里。
黑漆烫的木柜子上面布满了梅花，不过也是满满一层灰尘，刘易拉开柜门，酸臭味混合着死老鼠的味道铺面而来，刘易忍着呕吐的冲动捂住鼻子。里面是发霉的被子，床单，被罩和各种毯子。蜘蛛网在被子上和柜子里到处都是，不少虫子在拉开柜门的一瞬间冲出，黑子拉开被子，被子的一角已经被啃烂了，碎屑洒落一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碎屑中飞快窜出！
朝着黑子的脚边飞奔而去，黑子显然被吓到了怪叫一声，但他眼疾手快，一脚踢在那道黑影上，把它踢在墙上。它撞在墙上在地上四脚朝天躺了片刻，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泛起幽光，尖嘴带动着黑色的须子一起动，皮毛油光锃亮，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
刘易和黑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老鼠，那只老鼠似乎被踢疼了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但是并没有死，老鼠这种东西生命力顽强，不会因为踢一脚就死掉。黑子脸色发青嘴里念叨着“真他娘吓人”，把鞋脱掉一只捏在手里就要过去打死那只大老鼠。
那只大老鼠似乎有灵性又或者是生命的本能，它好像知道，面前这个黑黑瘦瘦的男孩只要过来，它就再也不能继续啃被子了，它猛的窜起，钻进了床下面。
黑子还要过去，刘易拉住了黑子摇摇头“算了，别去了，看看其他屋子吧。”黑子骂骂咧咧的把鞋穿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