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余易(2 / 2)
“几日不见,脾气怎么还长了?”余易对于这个自小的玩伴继续揶揄道:“不仅脾气见长,连人也越来越黑了,迟早成为黑炭,我看你到时候啊,想讨个婆姨都难,谁会喜欢一个大黑炭呀……哈哈……”
两人之间关系熟络,言语自如,不像与外人一样拘束,就算是失言,两人也皆都不在意。
乔山也不跟余易多言,一把搂住余易的肩膀将余易按在草地上,反手将余易扣在身下,乔山一身腱子肉此刻在瘦弱的余易面前占足了优势,双手牢牢地将余易压在身下,让余易动弹不得。
“我不仅脾气长了,身手也长了,这你不知道吧?”乔山嘬了嘬嘴,眼神挑衅地看着余易。
“就凭我这身手,加入村中的狩猎队也是绰绰有余,要不是我老爹惦记着那祖传的手艺要有个传承,那加入狩猎队的好事能轮得到我哥?”
说完,乔山快速起身,顺带将余易一把拉起,眯着眼睛看着余易,继续说道:“你还是这么弱不禁风,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道,完全就没有继承余二叔半点风范。”
“你要是能从二叔那里学到个一招半式,不说是尽得真传,哪怕只是皮毛,以后咱们村的狩猎队队长的职位都非你莫属,”乔山拍了拍余易的胸膛,侃侃而谈。
“你也是知道的,我爹从小就不让我习武,我也没办法的,胳膊总不能拧得过大腿吧,”余易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对于乔山的“暴力行为”也毫不置气。
“也是,余二叔的大腿一般人还真拧不过,这倒也怪不得你,”乔山点点头,对于余易的看法深以为然。
“一大早,我爹便领着几个狩猎队的好手上山狩猎去了,”余易看着乔山,认真说道,“对了,你哥乔安也在其中。”
乔山点了点头,想起自家哥哥乔安,眼角不经意间泛起了一丝担忧,毕竟上山狩猎就意味着会伴随着各种不能预估的风险。
“濉阳郡”地处“帝廷”国界南端,常年与外邦纷争不断,民众多是习武傍身,尚武之风十足。
近年来虽无战事发生,但尚武的传统却未遗失,就连这些偏僻村庄的农户也会习得一身武艺,权当做是强身壮体。
农忙时分,这些村子中的精壮汉子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虽是辛劳,却也能顾得上全家温饱无虞。
南地之中,群山环绕,物资还算充足,至少每年的吃食得以续上,靠着大山的天然恩赐,村落颇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意。
群山虽养育出了祖祖辈辈无数人,但也催生了一些独属于群山中的凶物野兽。
“兽潮”,“天灾”,“病祸”,乃是对村落最为致命的“三灾”,特别是“兽潮”与“天灾”,根本不是这些靠着大山生存的人们所能抗衡的。
这些凶物野兽一旦纠集成群,便会化为兽潮,严重威胁到群山中无数村民的安全。
以前村子里人多的时候,根本不会担心村子周围的野兽,矿上更有着不少武师驻守,寻常野兽猛物完全不敢靠近村子。
但现在矿地废弃,护矿武师纷纷出走,野兽日益增多,村子也是不得已才组建了狩猎队。
村落中的人们时不时会上山捕猎凶兽,也是为了防止这些野物繁衍成群,到时对村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上山捕猎不仅能护得村子周全,既能满足口舌之欲,其中一些兽皮,兽骨还能拿到村外市集上去贩卖,换得一些村庄中匮乏之物,这也是让这些汉子乐意如此的原因。
当然,这些汉子只是在闲暇之余,农闲时分充当起猎户,平时还是以庄稼农务为主,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季夏时节,需要操持的农务已然不多,这些汉子又是闲不住的性子,邻里之间,稍一通气,便会选择结伴上山捕猎。
余易的父亲余渐鸿便是村中狩猎队的队长,有着一身干练的武艺,经常会带着狩猎队员上山清除村子周围的隐患,定期驱逐野兽,防止野兽成群为祸村落。
上山狩猎往往伴随着各种危险,山间野兽个个都是凶性十足,受伤见血也是常有的事,作为队长的余渐鸿遇到各种危险自然是身先士卒,所以全体村民对余渐鸿尤为敬重。
“天色已晚,爹爹他们也应该快回转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在这等他们回来?”余易朝乔山说道。
“也没什么事,等就等吧,”乔山点点头,随口说道。
其实乔山并未察觉到余易的那份小心思,看似余易是在山坡上放牧牛羊,实则也是为了等待自己父亲狩猎之后安然归来。
只是这样极具含蓄的隐晦方式无人察觉罢了。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山顶处的青石路上。
“汪,汪……”率先察觉到动静的大黄发出犬吠向余易和乔山做出提醒。
以为是捕猎队归来的余易立马转身望去,可结果却不是心中所预料的那般。
“原来是殷玲姐姐啊,”乔山看着远处的身影,脸上浮出喜色。
“看到殷玲姐你怎么这么高兴?”余易看着乔山欣喜的模样,出言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乔山低下头,在余易耳畔说起了其中的原因,“我哥可是一直都很喜欢殷玲姐姐的,只是他从来不敢向殷玲姐姐表明自己的心意,等到那天我哥表明了心意,殷玲姐姐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殷玲从远处缓缓走来,背上是沉甸甸的背篼,载满了收获的作物,双手还各提着竹筐,额头满是汗珠。
殷玲实属一个苦命之人,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也是年迈体弱,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都落在了这个双十年华的少女身上。
更令人惋惜的便是殷玲在年幼的时候,染上一次风寒之后,病情严重,再加上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从而导致殷玲变成了一个失语之人。
正是因为口不能言,所以到了双十年华的殷玲都仍未出闺。
“殷玲姐姐虽然口不能言,但人很好的,一家大小事都是她在操持,”乔山继续说道,神情颇为惋惜,“我哥其实想跟我老爹提起这事的,就害怕我老爹不同意这门亲事。”
“乔安大哥都没敢于尝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余易思索片刻,反问道。
“再说乔安大哥也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我相信乔大叔定不会反对的,殷玲姐姐只是口不能言而已,但也仅此而已,其它种种,并不比别人差,甚至还远优与人。”
“没想到你个局外人还能看得这么通透?”乔山扬了扬眉,一脸诧异地看向余易。
“这不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余易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事呀,要是能成,全在你哥,我们看得透彻又有什么用?”
“好,我回去给我哥念叨念叨,让他表现地积极一点,别到时候,鸡飞蛋打,两头皆空,”乔山颇为赞同余易的看法,拍了拍胸膛,一脸正色。
两人话语间,殷玲离两人也越来越近,在发现余易与乔山之后,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看着两人,质朴而又白皙的脸庞上溢满了笑意,放下手中的竹筐,擦了擦额头的汗滴,挥手向两人打招呼。
两人也急忙向殷玲挥手示意。
“好,不说了,我去替殷玲姐姐背东西,你继续在这等余大叔他们吧,我就不陪你了,”乔山看着余易认真说道:“刚才的事你可别到处透露啊。”
“我可没有这种嗜好,”余易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乔山也不多言,跑下山坡朝殷玲奔去。
一番交流后,殷玲也推辞不过乔山的盛情,只好卸下了背篼让乔山背着。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余易笑着摇了摇头。
薄暮时分,斜晖缕缕,深红云霭团在天际,还未等到狩猎队归来的余易心中不免泛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