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昨日因今日果（1 / 2）

这声音有点熟，唐宁若一回头就看到刺客姐姐正抱着膀子靠在另一家青楼的后门口，半点都看不出有伤的样子。和自己不同的是，刺客姐姐现在穿了一身月白的儒衫，头发挽得规规整整，脸洗得干干净净，一根墨玉的竹节簪子低调华贵，腰带上荷包玉佩样样不少，连靴子都是崭新的，而且，更过分的是她鼻子下面粘了两撇精致的小胡子，这副浊世佳公子的扮相连唐宁若看了都想要脸红心跳。

“不瞒姐姐，我是庶出的女儿，这次来庙里不是拜佛，是母亲看上了一家的权势，要从我和庶姐里让那家人挑一个嫁过去冲喜，姐姐这次实在是救了我。”

女刺客噗嗤一笑：“你倒是胆子大，那你想过没，接下来日子怎么过？”

“我有些手艺。”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可惜从前没能认识你，我叫凌霄，你叫什么？”

“宁若，我叫唐宁若，姐姐姓什么？”宁若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只觉得凌霄这个闺名大气雅致，这位姐姐在家里应该是很受宠的。

“就姓凌。再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凌霄掏出一样东西丢给宁若。

宁若连忙接过来，却发现那东西弹弹的软软的，有一面还黏黏的，她傻愣愣地抬头，看到凌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宁若再仔细看那形状就忍不住涨红了脸，那是一个假的喉结。

宁若连忙道谢，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姐姐，你喂我母亲吃的那个药……”

“只是清热解毒的丸子罢了，她不顾你的死活，你却……算了。”凌霄嘴角上翘，冲宁若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宁若只觉得那个笑容风轻云淡，美得不可方物。

因为害怕有人认出这身衣服，唐宁若快步拐出花枝巷，又用了大半个时辰七拐八拐地穿过京城的棚户区，再从旁边卖瓜果卖脂粉的西大街里穿出，就到了西城门，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而此时在唐家的后院正屋，周妈妈正陪着笑给坐在旁边开药方的太医斟茶：“医正大人，我们夫人的真的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其他不妥？”

那老太医已经有些不耐烦：“我从医几十年了，中毒没中毒还诊不出？你不如去砸了我门上悬壶济世的招牌！”

周妈妈连连告罪：“只是那刺客说……”

“我不知道她给你家夫人吃了什么，我说了好几遍了，总之没中毒就是没中毒，算了，我留一个徒弟在这里，随时守着，这样总行了吧？”

“阿弥陀佛，都说医者父母心，今日我算是信了。”周妈妈大喜，连忙让旁边的小丫鬟去安排食宿。

在屋里，从衙门赶回来的户部右侍郎唐仲远正坐在床头，刚刚去请他回来的时候，车夫老姜已经细细说了从在广慈寺门口上车，到二小姐被刺客掳走的经过，他又惊又怒，此时再看到夫人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更是心疼：“我从未怀疑过你对这几个孩子有坏心，宁若那样懂事，不也是你教养出来的？”

“可是妍若当时的做法，她是想要我的命啊！”王氏的声音有些呜咽。凭良心想，王氏自知亏欠几个庶出的孩子，尤其是没娘的那两个，平日里克扣份例是有的，冷言冷语也是有的，那毕竟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没连着心，怎么都亲不起来。可是她自认为从来没想过要弄死她们。

看丈夫不说话，王氏越想越气：“老爷想想，要是那真的是毒药又怎么说？我现在还有命在吗？况且宁若何辜，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的宁儿啊，她当时那么顾着我与那刺客周旋……”

唐仲远皱着眉头刚要说话，丫鬟蕊香急慌慌地跑了进来：“老爷，夫人，大小姐刚刚要吊颈，幸亏被紫苏看到救下来了！”

唐仲远一拍床板：“就是个天生的冤种！”他拔腿往外走去。

周妈妈送走了刘医正，恰好看到唐仲远出屋，她轻手轻脚地进了里屋，吩咐蕊香：“去看着点儿小丫鬟们熬药，现在这些孩子都毛手毛脚的。”

蕊香知道她们有体己话要说，赶忙躲出去了。周妈妈走到王氏床前：“夫人这次是吉人天相，可是大小姐……夫人还是早些给她找个婆家吧。”

这时蕊香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口通报：“夫人，大少爷听说您病了，急着从学里赶回来了。”

周妈妈打住了话题。

唐仲远来到妍若住的院子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正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险些撞在身上。

“这是去干什么？”唐仲远问。

那小丫头吓得立即就跪下了，带着哭腔说：“紫苏姐姐吩咐奴婢去请个郎中来，大小姐吊的那一下，不知道打紧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