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知心朋友（1 / 2）

“抱歉啊小王，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你就当这是正常的人事变动吧，我也帮你问了领导，程序都是合法合规的，给你调去的是外联部，事少，工作还轻松，嗯就这样吧。”

身材瘦削的研发部副经理抹着日益靠后的发际线，另一只手将人事部的调岗通知递给王钰嘉。

王钰嘉沉默着接过那一页纸，白纸黑字印的清楚明了，可是王钰嘉的内心是模糊混沌的。直播企划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已经逐渐走向正轨。

粉丝数稳定上升，直播效果也在摸索中越来越抓住要领，收入虽然还不能填补支出，但在搞3d技术的同行里也算是出类拔萃了。这样蒸蒸日上的企划，公司不去思考该加大多少投入，反而在这个时间点进行人事变动？

距离自己从白禾雀手里拿到三十万酬金已经过去两个月，本以为解决了贫穷问题之后一切都会顺风顺水，没想到第一个坎居然可以挖的这么深。

三十万确实已经够多了，但是想在杭市付一个离公司近点的房子的首付还差不少，但是租金已经不会成为生活压力。王钰嘉打了二十万给老家的父母，又打了五万给妹妹，她刚准备好专心逐梦，一纸调令将她的满腔热血压没了。

“阮经理，我这工作做的好好的，企划运行模式的框架也搭好了，发展前景也不错，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王钰嘉手足无措，想起一句话就说出一句话。

而当她说完这番话，就意识到了什么。已经成熟的运行模式，良好的发展前景，幼嫩的树苗已经度过了最受环境影响的初期，现在已经具备自行吸收养分的能力，只需要每日浇水施肥就能静待开花结果有人这是来摘果子了。

“来接我班的人是”她的目光紧盯着副经理，而后者在她带着恳求意味的目光下，无声的点了点头。

王钰嘉抿着嘴唇，右手将通知单扣破一个洞，此刻也明白了事态全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关系户抢了她的饭碗，毫不费力的就加入了一个注定会发展壮大的企划，领导收获了对方的人情利益，关系户拿到了岗位以及未来简历上出彩的任职经历，只有王钰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天知道自己为了这个企划付出了多少心血，v圈本来就是一个小众圈子，具有极强的排外性与反资性，女团偶像直播初期的弹幕已经恶劣到根本没法看，能撑到现在全靠着中之人的专业素养跟自己对成员的心理建设。

每写一次公告都要字斟句酌，生怕哪一句措辞不当激怒了观众脆弱的玻璃心，直播台本更是不敢懈怠，自己和技术人员没日没夜的商讨方案，力求“接圈气”的同时展示出个人风格。

最难的还是维持直播员的工作状态，都是第一次做这份工作，每一次直播都是企划全员共同观看，谁看到那些恶言冷语都不会好受，更别提舞台上需要和观众互动才能维持直播效果的几位姑娘。

哭是一定会哭的，前面几天几乎所有直播员几乎是直播一次哭一次，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哭的再撕心裂肺，下一次直播依然要摆出一副笑脸来面对观众。

王钰嘉忙完自己的份内工作还要安慰鼓励成员，不管是画大饼还是做知心姐姐，主旨内容就一个，坚持下去，坚持就是胜利。然而她接受到的恶意同样不少，b站的私信她每天都有在看，即使百分之九十都是没有意义的辱骂。

现在倒好，胜利在望了，她这个肱骨重臣却要被踢出去了，像一条丧家之犬。外联部，说是油水多，可谁都清楚想要在里面捞偏门你就得付出点什么，不然那就是一个只能拿少的可怜的基本工资的清水衙门。

阮副经理没等王钰嘉再说什么就背着手离开了，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很多，甚至于他能在三十岁当上部门经理也并非靠着百分百的真才实学。盘子越大，糟粕越多，职员总要去习惯遵守规则，哪怕是对你不利的规则。

两人之间的谈话声音不大，但也没有避着工作室的其他人，看到王钰嘉垂头不语的样子大家就知道发生了一些变故。

王钰嘉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看见如同小山一样密密麻麻摞在桌上的文件，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让火焰净化一切的冲动。指尖隐约有黑色的光点闪烁，最终还是没能发泄出来。

“嘉嘉姐，阮总刚才找你有什么事吗？”很小只的女生怯怯的走过来，她站直了也不过是比坐着的王钰嘉高出半个脑袋，声音糯糯的，甜甜的，会让人想起芝麻馅汤圆。

“然比”王钰嘉看着同事如小兔子般的可爱模样，心中对职场阴暗面的怒火转瞬即逝，她偷偷的将手中的调令窝成一团，一点一点的揉进掌心，似乎这样就可以当它不曾存在过。

“没事，只是最近上面的领导老爷们又来挑事了，但是这不是大家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跟领导说明的。”王钰嘉揉了揉然比的脑袋，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两个月来从未断过联系的某人。

等将身边围过来的同事用相同的理由打发走之后，王钰嘉点开微信置顶聊天的第一行——白大少爷。两人最近的聊天记录是在昨晚女团直播的时间，只有寥寥几条。

“队长真的是舞力担当！芭蕾跳到我的心里去了！”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这神回我真的是哭死，下播之后我要狠狠的奖励她。”

王钰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跟白禾雀成了闺中密友的关系，平日的聊天或许不能一次性聊上几百条，但胜在频繁持久，两个月下来天天都有新鲜话题。

这其中修炼方面的问题只占一小部分，用白禾雀的话来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更何况你也就比我早修几个月仙，能多知道什么东西。”所以两人大多数时间的话题还是生活琐事，倾诉各自的烦恼，分享生活趣味等等

当然最令王钰嘉惊喜的还是对方对于虚拟偶像直播的热衷，共同的爱好无疑让两人友谊的温度火速攀升，从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的无话不说，对方完全不像是一个能随时转账三十万的顶级富二代，反而更像是跟她从小学就在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所以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白禾雀，因为白大少爷在她心中的定位已经从年少多金的大财主变成了知心朋友，她下意识的不想过早的让这份友谊变质，可是到如今这步田地，似乎也没有旁人可以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