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越王4(1 / 2)
那领路人突然回过头来,一双眼死气沉沉的盯着他,难道自己不小心被他看出来了?舞阳心下一惊。
那人却道:“你踩到别人的东西了。”
舞阳低头一看,自己果然踩到了一幅画卷,忙收回脚,向那幅画的主人致歉。
物主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尽管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但身形十分矮小,圆乎乎的,声音也十分稚嫩,充满了童真,抬首便道:“你踩到了我的东西,要负责。”
舞阳道:“我身上没有可与你交换的物件,你看看能不能饶了我。”
“可是你踩了我的画,你就要负责。”她不屈不挠的道。
“那这画可有损坏,若没有损坏,我如何负责?”舞阳道。
“我不管,你就是要负责。”小姑娘指着地上的画道。
舞阳不想再与她纠缠,就道:“好吧,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小姑娘将画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画往他怀里一塞,道:“既然你踩了它,它也没支声,那这幅画就送给你了。”
领路人道:“既然物主愿意将她的东西送给你,那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舞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怀中画卷,心想这大概不是甚么贵重物品,便将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赠予小姑娘,小姑娘接下玉佩便走了。
舞阳始终都没有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来见欢喜佛的,这一次,他不但要替刘大人完成这一单买卖,还要顺藤摸瓜抓出这个鬼市的幕后主使。
不久,他在月色下见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领路人在前面停下,对他说:“就是这里了。”
他抬头一看,这竟是个足足有一幢楼大的巨型铁制汗马,人站在下面渺小的就像一只蝼蚁一般,月色下铁皮上泛出来的光芒森寒无比,舞阳心下骇然,难道说欢喜佛就住在这高头铁马之中?
领路人见他望而却步,便又催促一声。
舞阳登上从铁马腹中吐出来的伸缩阶,进入马腹后,身后的台阶缓缓收起,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眼前登时黢黑一片,寂静无声,舞阳定了定心神,道:“刘某,拜见欢喜佛。”这室内空间很大,说一句话,竟有空荡荡的回声。
他见无人回应,便大胆走入其中,发现这里有一种很淫靡的味道,又酸又臭,说不出来的阴晦。
走着走着,脚底一滑倒在地上,画卷散落一旁,黑暗之中,也不知滚去哪个角落了,他强装镇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手心黏糊糊的,隐隐还有一种腥味,他那时未尝性事,根本不知道那黏糊糊的液体是甚么,胡乱往身上一抹,就察觉一人从帘子后面转了出来。
那是一个肥胖的僧人,掌中举着一盏红蜡烛,晃晃悠悠的到他身前,眯着眼笑道:“林大人~别来无恙啊。”
想必这就是欢喜佛了,没有戴人皮面具,也没有穿着僧人的袈裟,而是袒露着胸怀,衣衫不整,笑起来的时候,五官扭曲,色相毕露,更显得其猥琐可怖,一点都没有僧人该有的模样。
舞阳暗暗清了清嗓子,道:“欢喜佛,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欢喜佛却笑道:“哎~刘大人一向不是个急性子的人,怎么这回着急起来了。”
舞阳闻言,心砰砰直跳,他知道自己手心冒出汗来了,但转念一想,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来都来了,就随机应变,省得叫人起了疑心,到时候更加难逃生天。
欢喜佛看他背脊直挺的立在那儿也不说话,便道:“你看看你,还是一副朗硬的铁剑般的模样,多令人羡慕,我知道刘大人不喜欢来我这儿,但没办法啊,你想要的密函只有我这里有。”
这欢喜佛从模样上看,至少也有八九十岁了,但从行止话音上看,绝对不输于年轻人。舞阳不知为何对方眼里会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冷着脸道:“这里面就是你想要的洛书。”
“啧啧啧~”欢喜佛还是没有接下,绕着他走了一圈,又在他面前停下,忽然将手中的蜡烛滴在他手背上。
舞阳吃了一惊,沉着怒气,道:“你这是做甚么?”
欢喜佛道:“刘大人难道就没看看这周围的环境?”说罢,将蜡烛贴在地上照了一遍。
一看之下,骇然失色,舞阳这才知道空气中淫魔的气息是从哪儿来的了,满地都是蜡烛与赤身果体的妙龄女子,但她们一个个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肋骨层层可见,双颊凹陷双目夺眶而出,张大着嘴像是死前见到过甚么异常恐怖的画面。
而这巨大的室内,还有着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全是他看不懂的刑具,上面全挂着女子的双足。
他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学着以刘大人的口吻道:“你给我看这些做甚么,难道今天的美女还没送上来?”
欢喜佛色眯眯的朝他靠近,口流怪涎:“来了,来了,已经来了,今儿不用美女,只要你就够了。”
舞阳惊愕:“开甚么玩笑?”
那欢喜佛摸着下巴,色眯眯的盯着他:“我没开玩笑啊,从你踏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刘大人。”
欢喜佛说着,就一把揭掉舞阳的面具,舞阳脑中“嗡”地一麻,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欢喜佛盯着他那张水灵灵俊朗的脸,白皙如牛乳一般的脖颈,眼角露出一抹妙不可言的神态,向他逼近一步,笑嘻嘻道:“我不但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真正的刘大人现在在哪儿,哈哈哈,越王宫中每个人的底儿,我都知道。想骗我,你还嫩了点儿~小废太子、越王殿下~”
舞阳立即持着木匣子后退一步,咬牙切齿的心想:“这个吃里扒外的刘伯仁,胆敢诓我,等我出去,定要灭你九族。”
“你在想甚么呢?害怕了吧,哈哈~”欢喜佛猥琐的掏了掏裤裆,看着他似乎想起了甚么,突然疑惑的道,“不过,有一人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我到现在还没有查清他的底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么,你难道敢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身边么?”
“你说的是蓝觉吧。”舞阳瞪了他一眼,“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他的来历我根本不需要知道。”
欢喜佛道:“哟哟呦,看样子刘大人说得不错,越王还真的视他如兄如父,对他百般信赖。不过我这人呢,越是神秘的事物就越是有兴趣。”
舞阳根本不以为他会是蓝觉的对手,不屑的道:“我可以把洛书给你,也可以不再插手鬼市的事情,但密函,我要拿着离开这里。”
欢喜佛仰天大笑:“我都说了我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了解你的一切,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小小年纪,却颇有城府,忽悠了长安来的使臣不说,还敢绑架两位大臣,现在又只身闯入这鬼市,有勇有谋,你说我怎么敢相信你说的话呢?一旦你离开了,我这鬼市还有生存之地么?”
舞阳拍开他戳在自己胸前的手指,道:“你可以不给我,那你也休想拿到这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