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修学游6(1 / 2)
小白走后,唐凌也拿起为遥手中的红绳子开始干活,有些树上已经系过红绳子,那是他前两日在这片林子里做过的标记,这片桃林大得很,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这样的检查往往没个五六日的时间是下不来的,今儿还不知道能不能将剩下的都检查完了。
唐凌想到此处,匆匆爬上一棵桃树。
没一会儿,手中的红绳子用完了,他一跃跳到闻人踏雪面前,说:“我回家拿些绳子,你要陪我一起么?”
闻人踏雪面色羞赧,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唐凌见她笑着,心里也开心得像是有个小人在打滚儿,闻人为遥与闻人相思喊他作阿爹,那纯属是意外,这两人无父无母,都是唐凌收养在唐家的,唐凌还是个未婚的大好青年,亦颇受邻里欢迎。
但喊闻人踏雪作阿娘,也不纯属是玩笑,因为闻人踏雪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两家长辈打小就替他们定下了这门亲事,她是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唐凌喜欢她喜欢的紧。
这一路上走着走着,唐凌却猛的怔住了,去家里的路,怎么走?自己为甚么完全没有印象?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又觉得自己可笑,这怎么可能,明明自己昨天还去过的。
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这两天太累。
闻人踏雪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唐凌道:“没有,怎么会,我身体好着呢~”
她低头又是淡淡的一笑,看得唐凌心神摇曳。他跃跃欲试的想要去牵她的柔嫩细白的小手,哪怕勾勾手指头,他也觉得欢喜。
他只是这么想,却又不敢真的抓住她的手。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很快就走到了家门口,他打开屋门,屋子里的景致让他感到陌生,他对这里毫无印象,可在自己的感觉当中,自己又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很清楚的知道红绳子放在哪里,那是昨天他刚剪出来的,就放在床头。
他走到自己房间取来红绳子,还是忍不住问闻人踏雪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么?”
闻人踏雪道:“当然记得啊,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唐凌道:“哦,没甚么,就问问。”
她抿嘴笑了笑,一拍他的脑门儿,道:“快走吧,不然今儿又完不成任务了。”
唐凌道:“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闻人踏雪扭头便跑了。
唐凌追着她来到桃林,将余下的活儿做完,方才歇工,苏折与小白也满载而归。
小白是家中最小的男孩,长得白白净净,一双杏眼十分灵动,做的一手好菜,全家人只有伴着他的菜才会多吃两碗饭。苏折不但是他们家的二儿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是所有姑娘的梦中情人,他最擅长的就是打渔,同样一张网一网下去,别人都只能捞到小的,只有他网中的鱼,又肥又多,也因此被姑娘们称为“海王”。而唐凌自己,是家中的长子,家里劳作的活儿,基本都是他来操持。
隔壁家也有一群儿女,西施与王子琊比较淘气,其他的整天一句话不说,只知道做农活,而他们两个,就只会一天到晚的嬉戏玩闹,尤其喜欢来唐凌这儿蹭饭吃。
而闻人踏雪与他家兄长闻人莫离,则住在稍远一点的一幢屋子。
每当唐凌想那姑娘的时候,他就会坐在房顶,用叶子吹出一段曲子。
但今晚唐凌躺在屋顶却没有吹响曲子,他仍在迷惑,为甚么自己对这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甚么人会对自己的小时候一点记忆都没有呢?那只有一种人,失忆之人。
正在这时,苏折也爬上了屋顶,躺在他旁边,望着天上的星星,道:“你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我看你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唐凌问他:“小折,你说实话,我是不是曾受过甚么伤,为何我对一些事情的印象变得及其模糊。我甚么都记不清楚了。”他又抓起苏折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道,“还有一点,你没发现么,你这双手,秀气白净,手上一个茧子都没有,跟小白一样,还有闻人莫离,我们……真的是在这岛上每日劳作吗?再像闻人踏雪这般的,我总觉得我很久之前就跟她相熟了,但不是在这里,你也别问我是在哪儿,我不知道,我没有任何印象了。”
苏折道:“我有的时候,也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我是谁,我为甚么会呆在这儿?”他笑了笑,接着道,“但如果我们不是我们,我们还会是谁呢?你没有受过伤,倒是小白,曾在随我下海的时候坠入深海,差点儿命丧其中。”
唐凌松了口气,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苏折拍了拍他的肩膀:“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明儿还要去桃林呢。等这些琐事都忙完了,也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你的婚事了。”
唐凌点了点头。
等苏折走后,他一拍脑门,对自己道:“马上就是大婚之日了,我怎么会去想这些呢?”他自觉愧对闻人踏雪。
翌日大早,唐凌又忙忙碌碌的赶往桃林。
等忙完了这几天,大家伙儿就开始着手准备唐凌的大喜之日了。
苏折小白更是为此忙得飞起,像个陀螺似的里里外外转个不停,这邻里千百户人家,大都是年轻人,很少有老人小孩,所以遇到喜事,整片土地都显得格外活泼闹腾。大婚头几日,就有很多人围在唐凌家门口,西施王子琊他们,天天来讨要喜糖,当然也送来了十分可口的桃花酿。
要数桃花酿酿得最好的兄弟,就是他倆了,所以唐凌这次大婚所用的酒酿都是找他们酿的。
新婚这日,唐家更是人山人海,多得是来喝喜酒闹洞房的人。这么个小地方,民风淳朴,不似外面世道险恶人心不古,有个红白喜事都会互相捧场。
就连唐凌抬到女方家迎娶新娘的花轿,都是伙伴们帮着完成的。
唯一令他有点担忧的,是闻人莫离,大婚前几日,他就一直站在他家门口,也不说进来坐,也不说有甚么事,就是搁那儿杵着,怀中揣一把锃亮的长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时时刻刻盯着他。
唐凌终于忍不住,上去问了问,对方却只丢下一句“往后,你可要好生待我妹妹,你若敢违背诺言,后果不堪设想”便走了。
大喜之日,拜完堂、宴完宾客,唐凌已然喝得七晕八素,在房门外转了转,迎门墙上,悬挂着《五子登科》的中堂画,两边的对联为:今宵洞房花烛夜,来年金榜挂名时。中堂画前,条几上的两支蜡烛,把屋里照得红彤彤亮堂堂。
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待酒意散得差不多时,他才正了正衣襟推开新房之门。
坐在桌旁整梳云鬓的新娘子,听到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慌乱中连忙蒙上盖头,心里咚咚跳着,双手垂膝放着,紧张的搅动着手指。
唐凌挑帘走进屋里,他想,这下总算能够将美人拥入怀中了,不料,一见她蒙着大红盖头,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的模样,一阵心动过速,好像突然被钉在地上不动了。他想叫一声,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好,叫媳妇太土气,叫夫人又显得太局促,叫雪儿,一时又张不开口。怎么办呢?
床上洒满了花生瓜子桂圆,红盖头底下的美人,察觉到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便开口问道:“你来了么?”
唐凌忙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我身上的酒气太重了么?”
蒙着红盖头的闻人踏雪,一想到新郎官此时此刻的憨态,不禁阵阵窃喜。
唐凌壮壮胆子,向前走了两步,想先揭下红盖头再说,可举起的双手又一直颤抖着,手指刚刚挨到红盖头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又连忙缩回来。
原来是表嫂送交杯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