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久兰暗回故乡 拉开护主大幕(1 / 2)
冷风不啸,夜很静,但史无前例的低温逼迫万籁都得俱静,也让白天还忙碌的人们早早地钻进了被窝。无论是从近处观,还是远处看,礼家屯都成漆黑一片,偶尔有几点微光,像是黑夜身上的点缀,使得寒夜更黑。
“得,得…”马蹄声低沉但很急促。
“喔!喔!”马蹄声惊动了靠近礼家屯朝北的一条石子路—子黻路附近的家犬。这条石子路又叫礼家屯正北路,二十多年前礼大人带兵回家乡,路过正北路,见到满天空尘土飞扬,叹道:有钱家乡是净土,无钱家乡净是土。于是暗言促成徽商吴宪仁捐银,此路得以铺上礼家山神石,从而成雨天无泥,雪天不滑之路,也是庐州唯一一条石子路。
说到礼家山神石,青一色白颜坚硬、表面光滑闪亮。据屯子里老人们讲,王母娘娘曾路过礼家山,不小心将项子上的珍珠撒落,随成礼家山神石…
说来还真是奇怪,自从铺上礼家山神石后,正北路冬天暖气洋洋,夏天凉风清清、蚊蝇匿迹,因此,在酷热的夜晚,很多小孩子们干脆就躺在子黻路上睡觉,渐成礼家屯一道“夏景”。
家狗的叫声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凶狠,接着又像是一浪一浪地,此起彼伏…
礼家屯家家户户都养看门护园的土狗,知道土狗的习性,一条狗叫了,其他的狗紧接着都跟着起叫,狗和穷人一样,喜欢凑热闹,因此,村民们没有谁太在意当晚狗的叫声。
从子黻路转弯处,再走一小段路程算是进了礼家屯领地。在转弯处左边是一块空阔地,这是礼大人起兵时为操练兵马整修的地方,方圆估有3亩地,原名为操练军场。曾经的刀光剑影已过去了几十年,但这块空阔地仍是老模样,在地的北面入场处依旧挂着由礼大人书写的“一根筋做事、两根筋为人”的直立牌子,在直立牌子上方横着一块同样大小的牌子,上面写着“人事通透”四个大字。
至于礼大人为什么写这么几句话挂在操练军场,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谁过问过这方面的事,但礼家屯村民却自愿地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护着操练场牌子,因此,虽然礼大人离开家乡这么久了,曾经竖起的牌子仍然清晰可见其上面的字。
每年冬天来临之际,村民们会将自家的秋季水稻草晒干堆放在此,高低不等的一堆一堆的枯草像一座座高低不等的小山头般耸立着。有村民说,李家屯当年丰不丰收,来年是否有饥荒发生,看一眼操练场的草堆就行了。
“哗!”从草堆里窜跳出一个人来,“深更半夜,从哪里来的鸟人?”骑马的人急促拉住缰绳,那匹高头大马因惯性作用,还是冲到从草堆里跳出来的那个人面前。
“你是?…”坐在马背上的人说道,“我是小兰子呀!”
“小兰子?”从草堆里跳出来的那个人惊了,“小兰子前天刚刚下葬,难道出鬼了不成?”
骑在马背上的人见拦路的人不相信他说的话,继续自我介绍:“我是小兰子,黄久兰。听声音,你是不是劈柴无影腿李疯?李大伯呀?”李疯吓得向后退了两步,这个人知道自已2年前江湖上的称呼--劈柴无影腿,难道他真是小兰子?
“不管你是人还是鬼,这深更半夜,滴水成冰,水流变柱,哪有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鬼,来!先吃我一脚!”李疯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呜”地一声,“劈柴无影腿”已向马背上飞去。
马背上之人见势,一个后空翻,倒反手来了一巴黄家掌,劈柴无影腿与黄家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猛烈相遇,竟神奇地撞出一束火光来。
“你真是小兰子爷呀?”李疯停下来,大叫道。
此刻李疯为何断定来人就是黄久兰呢?黄家掌俗称回首金条掏,江湖上又称千手观音掌,只有他的李家劈柴无影腿遇到黄家掌时才碰出类金色九朵火花,因此,又称为雷闪九连击。此为黄氏族独门武招,家祖所传之绝密,江湖上无人能解开之。
“我就是黄久兰,我知道你是李大伯,难道你忘记矾山捉贼之事了?”
黄久兰说的矾山捉贼之事,那是在二十年前,靠近礼家屯东面有一座群山,因此地有矾矿,故被称为矾山。矾山内有一队土匪,经常来礼家屯抢财物,祸害十足,礼家山村民自觉组织一支五十人的剿匪队伍,最后回来时,只剩下黄久兰和李疯,故今天黄久兰提交此事,以证实自已就是黄久兰。
话不扯远,当李疯听到黄久兰说的矾山捉贼这一句话,呆了半天,原来小兰子还活着,这不是在做梦吧?
黄久兰看出了李疯的心事,进一步说:“李大伯,你不是在做梦,我确实是小兰子,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小兰子爷呀!你还活着,礼大人没有杀死你呀?”李疯说着双手握住黄久兰的手,不停地抖动,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黄久兰也很激动,边哭边诉说:“李大伯,我没有死,礼大人没有杀死我,没有…”黄久兰已泣不成声了。
这时李疯突然转过身,向屯子里边跑边喊,“小兰子爷回来啦!小兰子爷回来啦!”
李东这几天心里很难过,一个月前,是他带着村民将小兰子爷棺椁从山东威海运回家乡安葬的。小兰子爷是与他父亲李鸿松同一辈份的,李鸿松战死后,是小兰子寄银子回来将他几个兄弟养大成人,因此,小兰子的死对李东打击很大。
“小兰子爷回来了!小兰子爷回来了!”家狗的狂吠声没有掩盖住李疯的叫喊声。
李东睡在木板床上翻了一个身,心里回想起李疯接到小兰子棺椁时那哭天恸地之悲景,“李疯是不是被小兰子爷的死刺激得真疯了?”
“咚!咚!”李疯狂敲打着李东家的大门,“李东!快快起床来,小兰子爷回来了。快快起床开门!”
李东将旧棉被裹住头,不愿起床。李东老婆吓得急忙起床,点燃香油灯,“李大爷呀,你是不是想小兰子爷想疯癫了?这么大冷的夜晚,你在敲打门,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李东老婆边开门边嘟哝。
“李东呢?小兰子爷回来了。”李疯说着就跑到李东的床沿边,一把将李东拉起来,“小兰子爷回来了,你快起床!”
李东被李疯这么一拉,人也随之惊讶不止,脑袋也随之清醒了不少,难道小兰子爷还真活着?
“小兰子爷在哪里,你见到他真身没有?”李东边起床边问。
“我是兰爷,我回来了。”李东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身穿青色官服,头戴红黑相间的官帽,虽然香油灯光没有完全清楚地照明来人的穿戴,但官味已传遍李东家了。
“真是兰爷回来了,兰爷您没有…”李东“扑咚”从床上跪到地上。
“起来,起来,我这次回来有急事要做,礼大人遇险了。”黄久兰一改官场惯用的说话方式,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可见此事之汹之急。
李疯一听“礼大人遇险”这五个字,眼睛睁得像水牛瞳,“礼大人怎么啦?遇到什么凶险了啦?”
“这个说来话长,目前紧要的是赶快召集屯子里的人,我们要救礼大人。”黄久兰在不自觉中摆出将军的素质来。
礼家屯人口有两千之多,是庐州少有的大屯,但农户方圆住的散,一时半刻难以通知得到。
“屯子大,住户散,我去叫李南、李北、李西。”李东说道。
李鸿松家共有四个儿子,按年龄排行为李东、李南、李北、李西,四兄弟现在都各自为家,但住得都不远。李鸿松为儿子们取这样的名字,本意是希望男儿能走南闯北、指东打西,都能独顶一方打天下…
“你只说礼大人有重要事情协商,无需说我。”小兰子看着李东说。
黄久兰是土生土长的礼家屯人,他深知现在村民内心想法,都懂得世间的大事情就像人的身体,一半是水份组成的,因此,不得不提前打出“礼大人”的招牌。
李东点点头就出门了。不一会,四兄弟全到齐,当李南、李北、李西见到高大威武的小兰子时,“扑咚”都跪下。
“起来,起来。我还得要感谢你们家几兄弟,我知道,是你们一路辛苦地把我的棺材抬回来…”黄久兰说到这里,四兄弟跪在地上已哭个不停,李疯见状,大声说:“我到下拐通知大家,你们四兄弟分别到上拐,以及中拐、左拐、右拐去通知各家各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