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登基（1 / 2）

腊八之节，源远流长，远古的传说中，曾经有一位自号佛陀的精神派修行者，一味苦修，最后瘦得只剩骨头，仍不得悟，后来腊月初八这天，有一位少女，给佛陀施舍粥米，佛陀喝完粥米后，精神顿时恢复，感慨之余，终于悟出了佛道:世界万般，如梦如幻，所有欲望幻化的执念，都是孽障，纵欲是孽障，苦修同样也是。

后来佛陀的弟子为了纪念这一天，也喝米粥，逐渐形成了腊八节。

佛陀的时代早已遥不可追，但玄铁帝国武皇二十八年的腊月初八，朔州城迎来了难得的热闹。

在莫云博与飞云的簇拥下，青落在朔州府举行了登基大典。

这其实是一场仓促而且简陋的登基典礼，没有专门的筑高台祭拜天地；没有浩浩汤汤的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也没有金光灿灿的皇家侍卫展旗列队……

暮云博很用心，他早早的就遣信兵，发告示于帝国各州；他又命人赶制了一件紫色皇袍，绣九龙拱星以示星皇的寓意；还发动了全城的百姓，收集各色布料，做成列阵旌旗；清扫街道，除去积雪；召集青楼教坊，演奏朝堂圣乐；召集民工巧匠，搭建临时祭天土台……

辰时一刻，大典开始，青落没有觉得激动，也没有觉得开心，也没有伤心，只是仿佛冥冥中自有指引，让他站在了这个位置。

老百姓也是看个热闹，边荒之城，难得一次狂欢，老皇帝死了，大家感受也不是特别深，甘州，平州的事儿，大家也有所闻，只是那也是城里一些睿智之士的事情。

祭完天，面对台下带着灿烂笑意的民众，青落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他是正统的皇子，是见过世面与排场的，可眼前的这些肃穆中的热闹氛围，让他感受到孤独。

是的，和平年代，民众是快乐的，父皇的用心让这片江山祥和安乐，只是此时，他的周围，最熟悉的人却只有一位认识了不过几天的云飞将军与暮云博，其余的人，看他都带着稀奇的眼光，不过他也不在乎了，他不是那种生来就带着高傲的人，加上颠沛流离，国仇家恨，他现在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既然我应该是一位皇帝，那我就得是皇帝，我就得做好一个皇帝，至少不能让那霍渊杀了父皇还僭着帝国的皇位。

中午，大典仪式完成，改元明年为星皇历元年，宣布大赦，读讨逆檄文，上武皇庙号为烈宗，追封丞相豫让为忠王，升舞屈为护国公、豫灼为忠义侯，飞云为护国将军海盐侯，飞琴为镇西将军、暮云博为朔州侯，朔州城民，凡有爵位者，皆升两级，天下臣民，凡有爵位者，皆升一级……

诸事已毕，青落想祭拜父皇，只是都城遥远，社稷残损，无奈只得登上朔州城楼，向东遥祭。

城楼之上，向东望去，一片茫茫，不断变幻的雾绕，依旧映衬着帝国的苍凉，玄铁城离朔州将近一千八百里，一个月的马不停蹄，故乡已经如此遥远。

青落跪在地上，忍不住落泪了。

“父皇……”

昔日的繁华盛景，昔日的内侍逗乐、昔日的宫女嬉戏，昔日与豫灼的微服游玩，昔日的百官朝贺……

父皇虽不苟言笑，但是他的神情里包含着慈祥，青落从来没有觉得父皇这么伟大过，他想起了小时候，父皇第一次给他喂饭，第一次教他拉弓，第一次抱着他在皇城之上，给他指点帝国的江山，指明大臣的府舍。

父皇不喜欢多说，却用行动支撑起了整个帝国，也给了他最安全与温暖的肩膀。

“父皇，儿臣不孝……”

青落哭了，巨大的悲伤袭来，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周围的臣民，看着新皇在哭，也都掩面而泣，有真心感念武皇的恩泽，也有看着新皇在哭，自己也不好无动于衷。

“陛下节哀，今日大典吉日，陛下切勿过于悲痛。”

飞云将军虽然出生于行伍，看惯了生死，但国家危难动荡的厚重，也让他有些感慨，他忍不住上前劝慰。

青落这才起身，站在城墙之上依旧眺望，仿佛远处依稀能看见玄铁城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