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吾本鲛娘(1 / 2)
“我姓墨,墨梦池”
少女经过运气调息,身子略微好了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刚答了话,转头猛地发现自己靠在男儿家身后。
陌生少年的暖暖体温阵阵传来,这位名为梦池的姑娘顿时不由得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赶紧挪开身体,站起身来。
“哦,是墨姑娘。方才不是姑娘,我只怕已成那孽障的锤下之鬼了,在下王淮昭,多谢姑娘搭救。”
小子一边说话,一边不敢松手,秦冲伤势依然不容乐观。
“公子莫要谢我,方才不是你绝命一搏,我也难逃险难。”墨梦池言语间,其实也透着一丝唏嘘后怕,王淮昭但凡再晚起身一刻,那结果不堪设想。
姑娘看着奄奄一息昏迷中的秦冲道:
“这位并无修为的大哥在你渡劫的生死关头,硬是拼了性命护你,这才叫梦池敬佩。这魔徒是苍山寒矶洞的沉血鬼煞,以修血噬魂为魔炼根本。”
“其修炼先期还只是糟践些走兽飞禽,自晋了吞噬魔境便开始荼毒百姓。我修为不高,但自不能坐视他残害无辜,虽多番竭力阻止,却奈他不何,生生让其害了数十条人命。想王公子此次,也是为民除害了。只是你刚才渡劫的时机,着实意外凶险”
墨梦池依然在感叹刚刚的生死刹那。
王淮昭也并不明白这天劫为何倏然而降,自师从春秋子后,这位曾经的师父告诉过他,天劫乃修者大晋桎梏的钥匙。
能不能解开,何时解开禁锢修行前路的锁,全看修者苦修和机缘造化。
他此刻并不清楚,正是他以道修法诀驭动佛家真元的逆天之举才引来恐怖的天落神降。
当然王淮昭的心思全然不在探究此事之上,秦冲危在旦夕,看着尚存一息,曾经舍命搭救过儿时自己的秦大哥,淮昭一阵心酸。
今夜,和七八年前一样,秦冲依旧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命换恩师儿子的生。
“淮昭,竟然真的是你!”这时,身边的秦冲道出一声气息微弱却惊喜连连的残喘。
王淮昭一看,秦大哥已微微睁开了眼睛,眼角涌出一眶热泪,想是方才在自己和墨梦池对话中略微听得了小子姓名。
“秦大哥,你醒了!感觉怎样?”淮昭急忙问到。
秦冲明显伤痛难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微微点了下头。
“秦大哥,勿要动作,你的伤很重。我即刻带你回大理城医治。”淮昭内心一阵酸楚泛起,自己并不懂治伤救人,真气贯入一个不得修为之人体内,好似作用不大。
想当初在朝野江湖声名远播的阳明五子,竟已去四余一,而眼下秦大哥,也是命在旦夕。
究其原因,五人的不幸全是因周全自己而起,王淮昭不由得悲从心来,感觉这少年躯体从未如此沉重。
这边梦池赶紧递过一粒丹丸,给秦冲服下,让他仿佛缓了些生机。
秦冲仿佛要抓紧这生息最后的力量,连忙挣扎着问道:
“淮昭,你母亲未曾和你一起?”
提到娘亲,小子更是伤心不已。
“秦大哥,我娘亲,她,已经过世了”
“唉,咳咳,我终究对不住先师,叫师娘为魔教所害。”秦冲说话间嘴中大口吐出鲜血,面色忿忿难平。
“大哥,您别说了。我娘亲并非冥龙教所杀。”
王淮昭心中愈发苦楚,恨恨说到。
“不是魔教?怎么会?五,六年前,冥龙教到你绍兴府家中,将你母亲劫走,她怎么不会是魔教所害?”秦冲浑身剧痛,仍强撑着继续说到。
“什么?大哥,你说我娘亲是魔教所掠?”王淮昭听闻秦冲言语,不由得心惊。
“是的,绍兴先师府上的同门讲,你母亲为魔教一紫衣妇人率数十魔徒所掠,当日你之贵老爹和十余位阳明弟子也惨遭毒手。”
“紫衣妇人?”一旁的墨梦池闻言突然差点叫出声来。
“不会的,绝不会的”姑娘内心中仿佛被触碰到什么,但很快面色勉强平复了下去。
“王老爹,您说老爹他也?”
王淮昭听闻王之贵也在六年前被害,愈加悲愤难过,并没注意到墨梦池的异常。
王淮昭自小是之贵老爹一手带大,感情深厚,听得秦冲之言,禁不住大把热泪涌出。
七年前娘亲被掳魔教的事实,让王淮昭一时间思潮翻涌,心乱如麻。
如秦大哥所讲,母亲一介凡人,一旦被冥龙魔教所控,按理绝难逃脱。可那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迷魂凼洞府,这其中可谓大存蹊跷。
自己出走迷魂凼之时年岁尚小,心思单纯,当场目睹娘亲被春秋子刺死,自然只认亲眼所见。
虽然这钻心的丧母之痛从未化散过,但以现今十七八岁的年纪,再闻听秦冲方才之言,小子隐约预感到自己或许犯了弥天大误。
“难道当日母亲是为冥龙教所胁迫,要不利于我?不可能!即便娘来诱我出洞府,那春秋老道也不应将她杀害啊。到底真相是什么,我到底是不是错了?!”
王淮昭刹那间陷入一种极难描述的困顿,那眼神也顿时呆滞起来。
“王公子,这位大哥伤势不好再耽搁了。”
墨梦池急切的言语,瞬间将淮昭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是的,眼下秦大哥伤势沉重,必须赶紧救治才是。
不容他多想,小子回头对姑娘说:
“我即刻带秦大哥回大理治伤。墨姑娘,你多保重,救命之恩,王淮昭没齿不忘,先告辞了!”
说完小子背起秦冲,破了那魔徒禁制,跳上马匹奔大理飞驰而去。
墨梦池见着王淮昭一骑消失在沉沉夜色中,一时竟呆在原地,傻了半晌。
直到耳边传来一众官兵悉数醒来后的呻吟之声,才如梦初醒般掠地而起,过了喜洲村北,飞遁入洱海不见
王淮昭策马疾驰,冲了大理城门夜禁关卡,砸开一家医坊,将那医家从床上叫起救人。
过了稍许时辰,却还是看到大夫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
“公子,这位先生,业已过世了节哀吧。”
翌日,城外苍山山林中,眼角含泪的王淮昭自一座新坟前囫囵醒来,那坟前立了一块墓牌。
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