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请建立链接(1 / 2)
与张帆获取新的力量不同,高捷则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就像用尖锐的屠刀割裂已经缝合的伤口,再将纱线从皮肉里抽出来,那是一种持续不断、扰乱心神的疼痛。
手心上粘稠的血液侵入掌间的纹路,杨科倒在怀里气若游丝,高捷的心脏急促的震颤着,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传出变调的节奏。
几个小时前,远离郊区的法医楼里,高捷扶着意识不清的杨科逃出冷冻室,他将冷冻室的大门锁死,怪婴龇牙咧嘴的飞扑到窗户上,类似蹼的手掌攀附在大门上,赤黑色的瞳孔始终凝视着杨科的方向。
高捷将杨科安置在走廊的座椅上,便快步朝徐峰所在的解剖室赶去,刚一推开门,潮热滞塞的空气便涌了上来,仿佛进入了含氧率极高的热带雨林,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短暂适应后,高捷才从湿气氤氲的房间里找到蜷缩在地上的师傅徐峰,高捷赶忙冲过去将师傅扶起身,徐峰意识尚存,喘息着缩成一团,鲜血从布满细纹的额头上流下,双眼血肿,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看向高捷,嘴唇颤抖着上下翕动,却听不清声音,像是嘴里塞进了一块布一样,他伸出肿胀的手指,指向解剖台。
那上面躺着一具已经无法辨别原本面貌的尸体,暗绿色粗壮的树枝从“他”的体内生长出来,细密的苔藓覆盖在体表上,在手术灯的照明下,形成阴暗鲜明的绿色斑块。
“他”与解剖台之间紧密连接,中间毫无缝隙,厚重的苔藓将他与床包裹起来,暗绿色的阴影顺着铁质的支架一路攀爬到地上,最后将整个房间的内饰全部掩埋,只留下散发着刺眼白炽光的手术灯。
高捷分明听见从尸体的方向传来若有似无的喘息声,缓慢且轻柔,那声音声声传进耳朵里似是召唤他过去,高捷极力克制着想要走过去的想法,他架起徐峰朝门外走去,尽管如此,在走出门口的刹那间,他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向那个引诱他的方向。
灯光下,那个类人的家伙并没有像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一般,转身片刻便端坐起来朝着高捷挥手阴笑。而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是“他”的嘴微微张开,从里面吐露出一颗颗绿色的绒毛,徐徐向上飘起。
杨科此时已经恢复神志,惊吓过后的脸庞,面部肌肉紧凑的聚在一起,她战战兢兢的走过来,扶住徐峰的另一只胳膊。
“上天台!”高捷说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杨科你下楼把闫师傅叫上!快去!”说着背起徐峰上了楼。
杨科一分钟都不敢耽误,蹬蹬蹬的跑下楼,整个小楼里除了自己的脚步声,静悄悄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绯红的云彩染在天际,楼外传来某种动物的哀鸣,这在往常也只是为自己和高捷饭后的闲聊增添了新的话题,两人共享着静谧诡谲的氛围,自己在悄悄的靠向高捷的位置,而现如今哀鸣声更趁的气氛诡异且沉重。
一楼的食堂里,没有像以往一样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声,更没有闫师傅欢快的吟唱。
杨科心中察觉出一丝异样,她战战兢兢的走进餐厅,几滴鲜血从厨房的方向滴落在餐厅白色的瓷砖地面上。
“闫师傅…”杨科谨慎的朝厨房走过去,一楼的光线已经昏暗,但此时杨科却连打开灯的勇气都没有。她尽量不使自己踩到地上的血迹,仿佛这样能避免可怕的事情发生似的。
厨房的角落里,拉着一席白帘,闫师傅在那里放置了一张折叠床,闲来无事便会躺在那里小憩片刻亦或拿着收音机听听戏。
“闫师傅,老闫!”杨科低声喊道,心像打鼓一样砰砰的发出剧烈的震颤声。
突然,收音机在白色布帘后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广播电视台…”“小鸭子游上了…”“今天我们做一道…”似乎无法选定心仪的节目,收音机反复的跳台发出刺耳的声音。
杨科上前一把拉开帘子,闫师傅正面朝墙躺着,枕边覆盖着一层绿色的绒毛,他丝毫没有顾及的躺在上面,两只手笨拙的摆弄着收音机。
杨科有些着急,上前一把拽住闫师傅的胳膊晃起来,“闫师傅!快起来啊!出事啦!”
闫师傅依旧无动于衷,他对手上的收音机兴致浓烈,粗壮的手指捏住小小的旋钮来回拧动,收音机里的声音忽大忽小。
“老闫!”杨科恼怒的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最后一抹绯红从窗边一闪即过,屋内瞬间陷入黑暗,调皮的月亮躲在薄薄的云层之后不肯露脸。
闫师傅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迟疑的慢慢坐起身,面朝着墙慢慢吐出一口气,古怪的味道从他的嘴里散发出来。
“快走老闫!出事了!”杨科抓住闫师傅的一条胳膊想要把他拽起来,可使了半天劲,闫师傅依旧定定的坐在那里,收音机扔在一边咿咿呀呀的唱着戏,闫师傅突然反手捏住杨科的手腕,手上的力气毫不留情的越施越大,痛的杨科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