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出院（1 / 2）

龚云飞乖乖地回到了z城的医院，护士们对着他又往外渗血的伤口破口大骂。福爷和祥哥对他的省城之旅深感失望，恨铁不成钢。他没作解释，他觉得有点累了。

后来，龚云飞又颓了几天。他睡得昏天昏地，甚至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这一天，陈红珍来了。祥哥告诉她龚云飞情况不妙，她得亲眼看看，是不是要给他收尸。看到龚云飞一副颓废至极的模样，她有点生气，于是威胁说要熬她的密制黑色药汤给他喝。龚云飞说好。

陈红珍心酸了，摸着龚云飞的头说：“你病了。”

龚云飞说：“奶奶，我还有得救么？”

“那得看你自己。”陈红珍认真地说。

“那我就死了算了。”龚云飞一把拉过棉被，把自己埋进了被窝。

陈红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是龚云飞第一次听见奶奶叹气。

没几天，福爷和祥哥都出院了，但是为了照顾木乃伊，他们还是每天出入医院，只是，九号病房不再那么吵了。很快，龚云飞也收到了出院通知书。

福爷和祥哥说等出院那一天会来接他，还要请龚云飞去大排档吃烧烤。龚云飞连忙说不敢不敢，他一个人也没所谓。不过福爷很坚持，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充满感慨地说：“我们淋过雨，所以想为你撑伞。想当初，没人来接我们出院，心哪，真是拔凉拔凉的呀。你不懂，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院的。”

出院当天，当龚云飞手忙脚乱拿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住院生活用品站在马路口时，他还真是有点期待福爷、祥哥出现来帮他拎个桶或端个盆啥的，只是，在医院门口张望了一阵，最终自己掐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陈红珍和龚大河是不可能来的了，看着那一堆盆呀桶呀毛巾什么的，他愁得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案。在医院转角路口有一个流浪阿公，阿公躺在一堆破棉褥上，嘴里叨着根草根，正悠哉悠哉地打量行人。他那斜晲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和嘲弄的意味，令打量他的人反而无端生出几分卑微。

此刻，龚云飞就是那个在他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卑微的行人，他慢慢踱到阿公的跟前，却感到很不好意思，他挠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笑道：“这些东西，你看要不要？”说这话的时候，龚云飞有种错觉，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施舍的人。

阿公打量了他一会儿，“唔”了一声，尾调拉得有点高，龚云飞连忙解释道：“我也在淋雨，不能为你撑什么伞，只是这些东西可能于你，有更大的用处。”

流浪阿公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又再认真地打量了龚云飞一会儿，才慢慢点头。龚云飞如释重负笑了笑，跟阿公挥挥手，就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走去。阿公望着他的身影，良久，他十分惋惜地说：“唉，多好的孩子，只可惜是个傻子。”

在马路十字路口，一辆摩托车几乎贴着他的身体驶过，并停在他前方不远处。龚云飞差点被撞倒，他忍不住想问候人家娘亲，于是气烘烘地走上前，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会不会骑车？你这样骑车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车主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那张清丽的脸庞，他完全怔住了！

小雨！

小雨莞尔一笑：“你对我的车技有意见？”

“你，你怎么在……在这儿？”龚云飞竟有些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