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岔路口（2 / 2）

小雨没再来找他，他感到难过而寂寞。或许，她再也不会来了。自从打人事件之后，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再掩饰，无法再逃避，可他却无法主宰，于是，他又开始随波逐流了。

关于明天，关于幸福，他总是不敢追求，他总有太多的理由去放弃。原本，他就是这么一个无聊且无能的人呐。

小时候，他依赖爷爷奶奶的庇佑，长成了一个没主意的小男人；小学的时候，本想安心当个学渣，可是小雨不让，他只好如她所愿上了中学；后来，别人说你得读大学，他就考了个大学；别人说现在是金钱至上的时代，读点经济学不吃亏，于是，他读了国际金融学；别人说你应该找个女朋友了，于是他学着谈恋爱；别人说毕业了你该去能搞钱的城市，于是，他去了深圳；他总是像一棵浮萍，没有根，水往哪里流，它就漂去哪里。他总想我就是一个这么平凡的人。他从不想自己想要什么，从没有想过要抓住些什么，好像这样一来，也就无所谓失去了。

“人生不过是一场路过而已。”——这是他的哲学。

可是，现在，小雨也只能当作是“路过”吗？

“唉，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啧啧啧。”福爷一边剔牙一边说着风凉话。龚云飞抱着被子侧身面对墙，他不想理会任何人。

“龚云飞，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特讨厌你吗？你这人就是个孬种，你说你什么都无所谓，你以为你很洒脱，可你想过小雨吗，你是洒脱了，豁达了，可是，小雨也是这么无所谓吗？”祥哥说得唾沫横飞，情绪一激动，一拳头砸在龚云飞的床板上，却没想底下只一层薄棉布，并没有厚棉被，木板发出一声闷响，他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龚云飞眼睛也红了。

福爷轻轻地嗫了一口烟，说：“龚云飞，你知道为什么小雨只去了局子一趟就出来了？”龚云飞疑惑地看着福爷。

福爷吐了一口烟，他的脸在烟雾中模糊，只听他慢慢说道：“我报的是轻伤，不起诉。”说完，又用眼睛瞟了瞟还只能在床上躺着的木乃伊，“没错，我讨厌你这种尿性的人，极度厌烦。但是，我不讨厌那个女孩子。你倒地的时候，你是没见过她的样子，她为你拼过命！如果有一个女孩子，能为我做到这种份儿上，我哪怕拼了老命也会把她抢过来！”

话音刚落，福爷嘴边的那团烟雾还没散去，护士小姐过来了，她一把掐灭了福爷的烟屁股。等护士小姐一走，福爷转身又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一支烟点上。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除了说一些没有任何帮助的话，难道我就凭这些去索取她的承诺吗？”龚云飞内心痛苦地想。

福爷拍拍龚云飞的肩膀，递过来一沓钱，说：“你去找她。这钱，你以后有再还小祥。”龚云飞有些不解地望向小祥，小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叹了口气说：“你就当我是欠你的。”福爷在一旁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省城离这不过三百公里，你可别逼我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