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观月楼（2 / 2）

“我说我说我说，我前天晚上在回家途中踩到一面镜子，捡起来后发现不仅没碎，竟然一点划痕都没有，我以为是个宝贝，就私带回家了。”接着他就将这两晚梦到的事情以及鬼打墙的事情还有将长镜丢的很远，却第二天在桌上又发现它的事情说了出来。

“走，去你家里看看。”说着，瑶光轻拍绳结，那绳子竟是自动解开钻回了他的袖口处。

领着瑶光来到自己家中。果然，古朴长镜还在桌上一动也没动。二人对视一眼，来到镜前，就在两人身影映入镜中的一瞬间。卫宁宇眼中的青衣男子竟凭空消失了！

“兄台？你人呢？藏哪了？”这突然消失的人吓得他是连退三四步，也许有最近时长受到惊吓的缘故，卫宁宇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他再不管消失的人，也不想管那个古朴长镜，只是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家门。

而在瑶光眼中，周遭的世界慢慢分解，碎裂成一个个小镜片。他看见卫宁宇越跑越远，想伸手制止，却像隔着整个世界般，怎么抓也抓不住。而就在卫宁宇跑出家门不远后，一道浓郁黑雾从草缝中钻出，不断蔓延，直至将瑶光所在的茅草屋紧紧包裹住。

彼时的衙门口，发出吱呀声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一个又一个身着衙役服饰，面露诡异，脚底无影，发出奇怪音节的人穿过浓郁黑雾走了出来。

一个吃着糖葫芦的毛头小子开心叫喊道“爷爷，你快看！有人出来咯！有人出来咯！”听闻叫喊声的衙役无影人们齐齐扭头看向这毛头小子，看向了他的脚底黑影。

卫宁宇现在的思绪异常混乱，这几天经历的恐怖事件比他这前半辈子加起来还多，再加上从昨晚到现在一共就只喝了几口水，身体渐渐有些顶不住了。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世间真有邪祟，他现在只想去酒楼把钱拿了，再吃点东西，然后赶紧离开这里，远离林城。

来到长乐街区，刚刚迈步进入酒楼。

“啪”的一声脆响，“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想干不想干？不想做了就给我滚！”酒楼掌柜一个大壁斗呼到卫宁宇脸上怒目圆瞪道。

平日里这掌柜嚣张跋扈惯了，底下给他干活的杂役也好，伙计也好，都没被当成人来看，稍有不顺就打打骂骂，大家伙指着这点钱过活儿也都忍了下来。只是在店里干了三四年的卫宁宇知道，原先的掌柜并非如此，待人不说特别尊重，至少也是和和气气的，甚至慢慢的，大伙都将掌柜当成了朋友。

某天，店里招来一个矮小杂役。此人奴颜媚骨，最善摇尾乞怜、蓄意拍马、慷他人之慨，直接拉低了整个酒楼伙计们尊严的下限。渐渐习惯了被吹捧的掌柜，再遇见那不善吹捧不愿吹捧，膝盖跪不下来，只想本本分分做好眼前事的伙计便全无好脸色。

极有心机的矮小杂役踩在大伙儿头上慢慢成了二把手，开始代掌柜管理酒楼的一部分事务。而底下干实事的伙计们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能留下的全是这种卑躬屈膝，抛弃尊严之人，以及干的最久的卫宁宇。他知道，即使不出这档子邪祟事儿，自己也离滚蛋不远了。这里的风气变了，正经人，他待不下来。

“掌柜，我一镖局表哥写书予我，喊我去帮忙，这边我就先不做了。”卫宁宇站直，舔了舔刚才摔到在地，嘴唇边擦裂的伤口道。

“你不是无亲无故？哪儿来的什么表哥？”掌柜有些诧异。

“是一日在楼里结交的”卫宁宇老实答道。

“行啊，姓卫的。整天活儿不好好干，净做些这吃里扒外的勾当。这月的银钱，你就不要想了！”掌柜摆了个为所欲为的表情，说道。

太阳穴旁的青筋一下子隆起，愤怒的卫宁宇直勾勾盯着掌柜，上下两排牙齿是咬的吱吱作响。就这么看了十几息后，一个深呼吸，卫宁宇强压下怒火。他面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的开口说道“行，钱，我不要了，不过这饭我得吃两口。”说完也不待掌柜有什么反应，就径直朝着厨间走去。

“哼”掌柜轻哼一声，但也没什么动作，依旧是稳当当坐着，一口一口的喝着浓茶。

片刻后，酒足饭饱的卫宁宇揣着几个馒头走出了这带有许多不堪记忆的酒楼。他回头看了看店门的招牌“观月楼”，接着狠啐了一口，便转身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杀人啦！救命啊！全疯了！全疯了！”街边一撞烂几个摊位，衣衫褴褛，形似乞丐的瘦小汉子连滚带爬喊叫道。

“杀什么人？你全家死光了？给我赔钱！你这臭要饭的。”几个摊位小贩相继推搡着叫喊道。

听到动静的卫宁宇朝那头望去。

“不是！吃人！人吃人！”小乞丐疯疯癫癫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吃吃吃，吃你个大头鬼！老子先把你吃了！”小贩们一边怒吼，一边拳打脚踢的发泄着。

“哎哟，疼死我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小乞丐挣扎的叫喊道。

听到人吃人的卫宁宇已大致猜到情况。不是衙门那边出了问题，就是青衣男那边有问题。（事不宜迟，找匹马，赶紧离开这里！想着想着，卫宁宇加快了步伐速度。

而那撞翻几个摊位的小乞丐被几个小贩们团团围住暴打着，人来人往，却无一人制止，反倒是看热闹的不少。可无人注意到的是，随着小乞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的影子也变的越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