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养寇自重秘密议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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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三庄这边,自从水寨建好之后,再也不惧水贼,扈成命船队按照固定路线每日巡视,不准主动出击。
副巡检祝彪却要寻水贼打仗,还叫嚣要打上梁山,灭了梁山贼寇,活捉王伦献给朝廷,升官加爵!
他被扈成命令束缚,终日无所事事,很是不快。便约李应一起来找扈成,怒斥扈成胆小,不敢和水贼作战,要和李应夺权进攻梁山。
扈成和李应看他喊打喊杀,一脸嘲笑,反把祝彪弄得糊涂了。
扈成耐着性子问他:“三哥可知我们耗费钱粮人力来此修建水寨,所为如何?”
祝彪一愣,低头想了想,忽然想起父亲的嘱咐,面色难堪道:“是……是为了掌控水泊,设卡收税!”
李应笑道:“这就对了,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打仗的。你急火火的要打仗,真把自己当官兵了?呵呵,你收到官府一文钱了吗?”
祝彪红着脸争辩:“灭了水贼,我们才好赚钱。”
扈成问他:“灭了水贼,我们水泊巡检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呃!”
祝彪又呆住了,还在强辩:“那……不灭水贼,至少也要打垮他们,没了威胁,我们才能安心赚钱。”
扈成语气平静道:“养寇自重一说,不知三哥听过没有。巡检寨是为水贼而设的,贼强则我权重,贼弱则我必受官府约束。”
“所以,我们要确保梁山水贼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眼下贼势还是太弱,我们不必去剿他,待他再强几分,再去削弱之。”
祝彪被对方的城府惊到了,心中生出了畏惧,小心问道:“贼势还弱吗?我怎么看着已经很强了?”
扈成笑道:“水贼必须能够劫掠周边,威胁城池,但又威胁不到我们,才是最佳状态。至于如何判断他能不能威胁到我们,还是由我来判断吧。三哥好好练兵,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祝彪大惭,羞愧而退,从此再也不敢顶撞扈成命令。
这日扈成又招他和李应来议事,说道:“水贼被我扼住水路,不敢登陆打劫,恐会狗急跳墙,与我死战。”
“我方不能与之交战,也不能受他频繁袭扰。所以我想与王伦密谈,双方划下道来,以后他抢他的钱粮,我收我的税金,互不侵犯,二位以为如何?”
李应笑道:“给他一年时间,看他能不能壮大到被我们打。”
祝彪有些担心水贼发展到难以控制,但又怕说错了话,拘谨笑道:“那就这么办。”
扈成看出了他的担忧,解释道:“三哥,我方财力雄厚,人力充足;能训练精兵,能扩充兵员,有精良器械,有坚固水寨,还能不断购进新船。这些优势,水贼全都没有。”
“我方已立于不败之地,主动权也在我,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击败水贼船队,陆上作战更不用说。现在我们要赚钱,和他们议和也是顺手而为。”
祝彪感到了双方智商上的差距,很是沮丧,强笑道:“我也如此认为,只是提醒巡检小心提防。”
内部谈妥了,扈成便派人去约见王伦,也知王伦胆小不敢来,猜到会是朱贵,就和朱贵暗中谈判。
朱贵上了扈成的船,只有船头船尾两个水手,和扈成坐在狭小的船舱里,对着昏暗的油灯交谈。
朱贵先开口,问起来意。
扈成直截了当道:“停战!”
朱贵狐疑道:“你们的水寨不就是为了剿灭我们而建的吗?你刚建好寨子就停战,上官能饶了你们?”
扈成对这厮宰人的场景记忆犹新,看着很是厌恶,喝道:“朱贵,你这厮贼精,什么都明白,莫要装傻!”
朱贵也不绕弯子了,说道:“扈成,我本来也想来劝你,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我能和平相处最好。既然你先提出停战,我替王寨主答允了,不过要谈好详细条件。”
扈成摊开一张地图,在上面指画道:“水泊北面,由浑河口到馆驿镇水寨一线两里内,是我们的地盘。水泊南面,石碣村沿着湖边到浑河口一里内,也是我们的地盘。”
“梁山不准再驱逐渔民,整个大泊都允许渔民自由打渔,不准抢掠渔民做贼!你们谨守这两条,我们便对你们视而不见!”
朱贵低头仔细看了看地图,摇头说道:“如此画分地盘,你们岂不是把北西南三面都占据了,只给我们留下东面,哪里能够劫到足够财货?梁山上三千人口,难道都去吃西北风?”
“还有,让渔民打渔我们同意,但也保不住被你们和官府的探子潜入梁山附近,窥探我等虚实。此条也不行!”
扈成又指着地图解说道:“北面的地盘是我们的,你们不要进入,南面确保我们的船只通行的同时,你们也可以自行出入。”
“总之,除了不能袭扰郓州和石碣村,其他地方任你来往,足够你们吃饱了。至于后一条,梁山附近四里水面,禁止外人进入。这样可能满意?”
朱贵嘴角露出一丝喜色,压抑着喜悦,面色凝重道:“停战多久?”
扈成道:“先停一年,期满再议。”
朱贵又道:“空口无凭,你我需要立下字据,以免你反悔偷袭我方。”
扈成冷笑道:“给你字据要挟我吗?哼,爱信不信,不信就打,我大不了损失些钱财,你们丢掉的可是性命!”
朱贵也没多想,起身告辞:“待我传达给王寨主,等他来和你盟誓。”
两日之后,王伦终于敢来与扈成见面,双方还是乘坐小船,两船隔了一丈歃血发誓:一年之内,彼此互不相侵,违誓者溺死水中!
自此之后,梁山水贼终于摆脱了水上威胁,开始大肆劫掠济兖二州,搅得周边鸡飞狗跳,昼夜难安,郓州这边却风平浪静,未受丝毫兵火之灾。
三庄水寨则迅速构建了一条水上通道,并对外大力宣传。
很快就有许多商队得到消息,货船纷至沓来,上缴的过路费也如流水般淌进了三庄的钱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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