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终到山门(2 / 2)
男人乘胜追击,迈着大步一刀刺下,这是饱含恼怒的一击,男人十分气馁,眼前这位不过十几岁的羸弱少年,竟然能接连躲过几次他的招数,这已经让男人怒气上涌,恨不得立马将少年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李问道猛的抬头,向一旁翻滚,又是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刀,内心愤恨,世道不公,自己就只是生个火,结果就要被路过的人随手宰掉,毫无道理可言,凭什么?!
他发现,男人只是刀法迅猛,出手狠辣,却无几分招式技巧,故而看似次次险之又险,实则无伤大雅,一时半会想要杀他,还是有些许难度。
又是一刀劈砍过来,李问道脸色阴沉,转守为攻,猛的一个跟头向后翻去,脚尖一挑踢向篝火,如同破空飞逝的流星,滚烫的木炭夹杂着火星子扑棱一下盖在男人身上,后者惨叫一声,被灼伤的睁不开眼。
一个人失去的视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意味着人无法非常有效的规避危险,而当眼睛瞎了身边还有仇敌时,就更危险了,一位出色的江湖大侠是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在与人决斗是丢失了双眼的,这往往代表着死亡。
但是,病龙仍然能力压蛇蛟。临死前的反扑一击,失去双眸的心跳加速,会让人血脉偾张,更加悍不畏死,疼痛减距,直至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胜负手。
篝火熄灭了,但火星与烧着的柴火还在,在哪里?
在男人的脸上,已经将一张满是胡渣的脸烧的看不清面目。
穿夜行衣的男人嘶吼着,挥舞着手中银刀,不断向后退去,可没走几步,又被脚下的树杈子绊倒,一屁股瘫坐地上,男人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活下去,因为他知道,少年是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的,他自己必须寻找时机!
只可惜,慌忙中,男人张开眼,却是一片模糊,看待世界就像是看待一张像素图片,分不清东南西北,豆粒大的汗珠被疼的滑落眼眶,男人又不由自主的紧闭双眼,依旧持刀,只不过,这次是双手。
少年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男人,努力记住面貌,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处。
算算时间,另外一人察觉到不对劲,也该回来了,他也杀不掉这个男人,拖在此处的时间越久,他越危险。
李问道循着月色走出这覆盖一片的林子,本来打算休息一晚恢复恢复,现在看来倒是不能了,那人恢复视力后,定会疯狂找寻他的踪迹,杀人灭口。
李问道没有停留,一直不停赶路,直到天蒙蒙亮,耳边响起小鸟啼叫声,这才终于在一处山脚下停步。一路上,少年不停胡乱挥舞着拳头,勉强算是温习莽夫拳了,却是心境如死湖,那分名单中寥寥数个名字又添一笔。
笔子为:腰佩银面虎头刀的人,以及他所说的家主,很明显,这应该是一个势力,江湖势力。
李问道仔细回想着,确定与脑内景象相似十之八九后,终于开始踏上台阶,无视身边风景,缓缓登山。
一袭破烂灰袍走在半山腰,远远望去,犹如青鱼融入一方清澈深潭,水滴大海,掀不起半点涟漪。
最后,灰袍走上山巅,只有一座道观,并不破败,反而很端庄大气,肃穆威严,观前匾额镶嵌着三个字。
青山门。
而李问道刚好认得这三个字,顿时心中积郁一并而散,最开始为了什么而走,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总归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到的地方,少年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缓缓舒畅,没来由身轻几分,却也没了那份激动了,若是几个月之前还是个小镇蟊贼的身份时,也许会激动的睡不着觉,夜不能寐,但现在不一样了,很不一样,他也说不清。
李远扬不是李远扬,怎么会激动?
隐约间,他透过山门,好像看见道观里站着一位灰袍身影,正向着他招手。
少年叹了口气,眉宇舒展,却又有一股愁容,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龙潭,还是又入了虎穴,谁知道道人是不是因为他的根骨才代师收徒,又或是有其他的目的?
少年走到道人身前,弯腰作揖,是张赋教他的,恭敬道:
“师兄。”
张玄桦上下打量着他,好像脸色古怪,临了只能憋出一句,“嗯,去见见师尊和你的两个师姐。”
“是。”李问道点头。
过程途中,少年发现,这座道观其实很大,大到不能再大了,光是零零散散的配殿就有十几座,清真大气,人却很少,一路走来,就只见了十几位穿青袍的道观子弟在各自忙活,见到此景,反而让少年心中一喜,只想学山上所传一处,闭关个三五年清修,再下山时,已经无敌天下。
一座巨大的鼎炉矗立在广场中央,呈黑铜色,高度何止几仗,鼎中还插着几根巨大的朱红色香火,缓缓点燃,青烟缥缈至道观上空,李问道只是嗅了一口,就感觉心广神怡,说不出的脑内空灵。
观内好像并不严格,反而有一股轻松氛围,这也就是为什么从他们山门走到大殿门口,那么些个观内弟子见到观内辈分那么高的张玄桦却不打道门稽首。
最终,两人来到正殿,却并没有李问道想象中的那般金碧辉煌,就只是一座屋檐青瓦片,轴白梁柱,地基青石板的殿宇,殿内正上方供奉着三清祖师,下方,三道身影早早在此等候。
正是云阳道人与两位灰色道袍女子,张玄桦打了个道门稽首,“师尊。”
李问道微微犹豫,学着道人,也打了个相差不差的道门稽首,沉声道:“晚辈李远扬,见过……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