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血洒靳江 终斩虎(1 / 2)
中礼门
这是大靳最南边的五座通国门之一,也是一年前刚打下的那座挖出金矿的小县城--礼县。
因为接壤蒲甘,又因为有金矿的原因,祁天印派出了重兵把守,仅用一年时间便筑好了坚实的城墙,并由方思成设计发明了许多重器。期间不断遭遇蒲甘的试探性骚扰,都被大靳兵马和这些前卫武器打了回去。
但是金矿的诱惑是巨大的,蒲甘贼心不死,每次都变着花样偷袭,也多少摸准了驻扎在礼县的年少将军萧宏才的排兵习惯和武器的威力。有一次,他们甚至险些攻破城门,幸亏萧宏才冷静沉着,极速回防才幸免被攻下。
那次令蒲甘士气大振,两个月后的今天再次调兵遣将集结在距离中礼门十里远的地方,而这次,他胸有成竹,因为…
他们有了大靳的常胜将军常重虎带领他的十万常家军加入了蒲甘队伍,竺多郎看一眼那边正与手下交谈的迟暮男子,嘴角勾起冷笑。
他有自知之明,以蒲甘现在的人力和财力,根本无法与大靳相争。所以,蒲甘当下的目标只有一个,占领礼县,拿走金矿!只有才能让自己韬光养晦,好好发展本国经济和军事,未来或许有机会攻进大靳去。
他与常重虎两人各取所需,常重虎答应只要助他拿下礼县,就把这里划分给蒲甘;而他也需要长期从常重虎处获取情报。想到此次常重虎趁乱从京城出逃,竺多郎也不由心生不齿和一阵寒意。此人太过于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到可以牺牲全家性命,只身一人率兵逃亡苟活,的确是个六亲不认,能做皇帝的狠角色,换做他,也是做不到这般冷血的。
“将军不用担心!”
常重虎手下得力干将看到主子一直低头沉思,以为他在担心攻城一事。
自己一家全是被常重虎所救,所以他是心甘情愿跟着常重虎通敌叛国的,有时候无路可退的卖国贼,之所以忠心耿耿,正因为其没有退路。觉察到常重虎似乎有所顾虑,于是立即出言说道。
“这中礼门看似险要非常,可实则,城门上不过只有千余士兵,全不堪一击!”生怕对方怀疑似的,他又解释道。
“萧宏才的城内守军不过万余,若以守城来说,也只能虚虚实实,加之大将军用兵只包围了县城的北面和西面,而礼县的东、南两个方向几乎没有大靳一兵一卒,这中礼门上,自然也就没什么兵马。”
“既如此,这攻打正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对方说出句话的时候,常重虎便顺水推舟:“待到你等引起萧宏才注意,到时候大军就会从水路涌入礼县后方,我们前后夹攻,来一个瓮中捉鳖,到时候你可是大功一件!”
什么!
手下惊愕的看着身边的这位大将军,目中全是不可置信的模样,让他带人从正面迎战?他…他…
瞬间,这手下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似的,他的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悔不当初自己多嘴,他这是把自己带上了死路。萧宏才虽然年轻,却已经取得了数场战役的胜利,是个不可小觑的青年将军。
三日后
“城楼后的将士们,本官是前安史巡抚罗涛,奉常将军之命,约萧宏才将军进城议事,还请行个方便打开城门!”
本以为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硬取的罗涛,刚想退到弓箭手之后,却突然从对面飘来一句话:
“稍等!”
片刻功夫,那城门居然就打开了!
罗涛以为自己眼花了,然而伴随着城门缓缓开启,他的双眼渐渐被失去了城门遮掩的阳光刺晃得眯成了缝,在那城门大开的瞬间,他脑袋仅仅呆了一瞬,便听到有人用马鞭猛的抽打马身,策马向前疾冲而来的声音,只听那声音大吼道:
“杀……”
变故委实太快了,以至于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那城门边上,常家军的少年旗丁都还没反应过来,几匹奔腾的战马便从他的身边掠过,在马身掠过的同时,一道银光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借着马力的冲刺,刀身在从他的肩膀处划过时,轻易的划断了他的脖颈。
“……”那声惨叫还不及发出,脑袋便滚落于地上。
“杀…”
一马当先,策马前冲怒吼的正是萧宏才,只见他身着重盔甲,眼神冷冽直直锁定罗涛。
随着萧宏才突然率领十几骑突然冲出城门,趁其不备,转瞬就杀了攻方二十几个排头兵,随即又迅速返回城内,却不关城门,像是恭候敌军。
罗涛气极败坏,狠狠盯着大开的城门,却不敢贸然进攻。身后的士兵都发出怒吼,示意罗涛打进去。
不一会儿,萧宏才登上城门,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罗涛,本将军刚与你协商,为何不答?莫非是怕了?哈哈哈哈哈…”
在萧宏才得嗤笑声中,众大靳官兵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这笑声直击在场所有叛军的耳中,重重砸在他们的心上。
战争还未开始,就折损了近三十人,还被对手毫发无伤的回到城内,这对于任何一名将领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再无作为,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立威!
罗涛的脸涨得通红,可说句实话,昨夜常重虎以及手下在帐中的商议,他们并未料到萧宏才会在防守最严谨的城门驻守,就连将军本人也猜测萧宏才会把自己放在礼县防守最薄弱的临江一带…
现在萧宏才居然就这样仅带着十几名骑兵给他来了下马威,还大开城门让他进城,这究竟是一出空城计,还是萧宏才的放手一搏?
罗涛带了近八千精兵正面强攻,还有五千人在十里外等候进攻指令,此刻,他在心里反复盘算着城内究竟是何玄机,始终未有任何举动。
在队伍居中的五百多名弓箭兵迟迟等不到罗涛的指令,不禁有些奇怪,远远望去,对方城门仅有寥寥数人偶有探头,副将为何按兵不动?
就在罗涛踌躇不前之际,城门上突然整齐划一出现一长排弓箭手,万箭齐发朝他们射来!
罗涛一见,大事不好,正想往后撤,却从后方传来急切的声音:“罗副将,敌人正从两边将我们包围了!!”
“随我冲!全都顶上去,夺不了城门,咱们全都得死!”罗涛红着眼,大声下令。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不知会暴发出什么样的果敢和勇气,罗涛率领士兵,脸上带着决绝的神情,挥舞着刀如同螳臂当车似的朝着城内冲去。
“攻城,向前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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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萧南笙将军!”
江面上的十数万将士发出的喝吼声径直传至十里外,在这三声齐喝中,向着西南方一座高山的位置遥拜的将士们更是黯然泪下,此时的江面上百余艘大小船只,船只上的将士们皆是白盔白甲,远远望去,犹如满江如雪。
结束祭祀之后,借助东南风,这只庞大的舰队一路扬帆溯江而上,位于江中旗舰的主桅上飘扬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天下兵马大将军萧”的字样。
这些船只不断沿途炮击着前方的江防阵地,隆隆声宛若霹雳,面对这骇人的架势,平日时常在江上耀武扬威的蒲甘水船节节退后,尚未被打沉江底的船只悉数逃到了他们布防的所谓“滚江龙”防线后面,不敢再打骚扰大靳疆土的主意,只是凭着“拦江龙”的江防试图将这支突然来袭的庞大的大靳水师军团阻于江下。
蒲甘降王水师的将军胡戈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拿过手下的望远镜,朝那打头的巨船看去,这一看差点吓掉七魂六魄,连望远镜掉在船板上也没有察觉。
那是十五岁便随军大灭大食强兵的年少将军----袁晏溪!
不,他也是大靳刚认祖归宗,时年不过只二十二岁的五皇子——祁玉墨!此时他穿着一身耀眼的金色重盔甲,红色大麾随风扬起,扶剑立在旗舰的船头。对于胡戈来说,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只来索命的猛兽!
此时,看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胡戈忙慌急眼的说:“快去通知常将军!祁玉墨领兵走的是水路!而非旱地。”
话音未落,对面江上又传来士气如虹的怒吼:“皑雪临江誓灭贼,雄师十万气吞敌!”
祁玉墨冷冷盯向前方敌军,也认出了躲在蒲甘水师后面的大靳水军,那是被常重虎策反的一支水师。
呵,哪怕对面有十万大军,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死到临头的垂死挣扎罢了。
这艘代号“镇国”的讨伐船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正如他出征前的预计,自入靳江之后,由弃暗投明,又或者应该说心甘情愿归降萧家军的海寇宋威领导的无敌的海上力量,势同泰山压顶,一路未曾受到一星半点的有效抵抗。在下游江面上击沉几艘蒲甘战船时,甚至都没有开炮,只借着风势以三桅大船向敌方战船冲撞,转瞬之间就像车辗蝼蚁一样把它们压到了江底。
“拦江龙!”前方哨兵来报。
置身船首的宋威冷笑着,对于那‘拦江龙’全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
所谓的‘拦江龙’,也就是他用宋威用剩下的伎俩,不过就是在江面上,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用巨木修筑了一道跨江长坝作为锁江防线,整个坝面宽达三丈,顶上覆土,平时可以跑马,坝顶还设有木栅栏,可以从栅栏后面向江上射击,每隔不多远就有炮位,木坝的下游还以直径一尺的铁索横过长江,用来阻挡海船,与此配套的还有数座浮动在江面上的营盘,准备随时增援薄弱环节。
此时的常重虎正是在这铁索之后,只等大靳水军自投罗网。
在他看来这么强大的江防,就算是萧家军,就算是祁玉墨又如何能突破?
“安王爷。”宋威叫着祁玉墨的封号。
“他们不过就是黔驴技穷罢了!”宋威拱手对祁玉墨说道,语气胸有成竹:“这都是我当年对抗京城守备军时玩过这把戏,常重虎太没有什么新意了。”
祁玉墨朝着前方的船队看去,然后沉声说道:“那此仗就看宋都督的了!”
宋威立即开始对士兵们分派任务,一切都井井有序。
东海和雷鸣两大护卫分别站在祁玉墨的身后,从巡视船上遥望着‘拦江龙’的阵仗,待宋威回来,便好奇的与他说,之前就曾听说过,蒲甘为了阻挡大靳水师从水路攻打国界,于江中造出了这样大得出奇的水上堡垒。
“东护卫有所不知,那铁索后的浮木才是整个‘拦江龙’的核心,如若我军进攻的话,敌军就从浮木之上投掷火药罐,放箭和开炮,如此一来,这些连接在一起的浮木便如江中城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