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谓灵（2 / 2）
“神仙……在保护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即使是这样糟糕甚至我觉得毫无意义的生活也是被旁人努力维护着的呢？那些自以为是的幸运其实都是刻意的人为……如同我期待的那样，我没有成为拯救世界的人，反而是心安理毫无所觉的一直在被悉心默默保护着。
“你也是苍生嘛。和我不同，这些神仙渡过劫了，留在人间就为抓邪祟。为了方便也叫他们地仙。你不知道，邪祟这种存在寻常方法除不掉，即使打散了也很快就能再聚起来。有个专门抓邪祟的东西，叫锁恶。昨晚你应该看到了吧？悠嫣手里那个丝线球一样的就是锁恶。虽然我不是地仙但是那东西我也能申请，抓了之后交给他们就能积功德。不过，很麻烦就是了。”
“她是地仙？”
美人是仙人嘛？也对，那才叫天人之姿。
“玉儿？她不是，你们陆总是。他应该知道你是特殊体质，而且估计在你身边积了不少功德了。”
这简直像是，保护珍宝的恶龙。那么对应的身份不就是，屠龙勇士？当然龙本身没有什么罪责，但是怀玉其罪嘛。
说到陆霆，玉元流露出一点戏谑的情绪。
“那她和你一样要渡劫？陆总？为什么说……”
呃……神仙预备役？会渡什么劫啊？希望美人不要受苦。
陆总是地仙？！啊，对哦。完全看不到他身上有黑雾来着，虽然之前也遇到过因为穿黑衣服不仔细分辨就分辨不出来的。但陆总的话应该不是因为太细微没有发现，毕竟完全听不到他的恶意的声音。
“也不是，玉儿是妖。都说了你能吸引邪祟，在你身边守株待兔抓邪祟就跟割韭菜一样。”
抓邪祟这件事很麻烦，发现之后还要监控着等成熟能够离体实施诱导离体，再围住堵截……但是把柳青羊作为诱饵的话，想必没有邪祟会不咬钩。不止不会跑还会拼了命的凑上来。
“妖？！”
怎么说呢，毫不意外，果然不是人。但是，妖不吃人心是不是会老？美人杀人……被杀之前能看一眼美人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吧？
这样……原来我还能这么用。本来就被这个社会割韭菜了……没想到现在发现还可以换一种方法继续被割。
“啧，别信那些志怪小说。妖可不吃人，它们吃灵。”
人类关于妖的认知偏误真的很大，玉元直摇头。
不过人类对妖的感觉其实还是确切的。妖并不把人作为食物，可是好奇咬一口尝尝还是会的。再者说，妖吃掉人身上仙缘的时候很容易下手没轻重直接把人弄死了。仙缘也是一种灵，对妖来说还挺好得到的。毕竟和神仙比起来人比较弱嘛。
当然人和妖的矛盾主要来自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凡外物皆可为我所用”和妖“睚眦必报”的观念对冲。所幸妖藏好身份在人间还是很好生存下去的——人是视觉动物，而灵大都有优越的外貌。
作为喜欢看脑洞小说的柳青羊突发奇想——“你刚刚说神仙也是灵，那她不会在你渡过劫之后吃你吧？”
于是玉元表情称得上惊恐，连忙道。
“妖没那么可怕，而且它们一般也不吃智慧灵体。况且不只是妖，神仙也会吃灵。再说了，玉儿可是我妹妹。不吃又不会死，难道你会因为想吃就去吃你的家人？”
“妹、妹？”
但是谁会想着和妖做家人啊！
“嗯，很久之前我就捡到她了，后来一直一起生活，互相陪伴，这不就是家人嘛？而且是我捡到了她那我肯定是她家长，但我又没那么老所以就算我们平辈，但她比我小——不就是妹妹嘛？”
……很好，逻辑满分。
柳青羊面无表情鼓掌。
“那她是什么妖？”
感觉……花妖？蝶妖？总之原本就应该是很美的生物吧？
“纯。”
春？确实如沐春风……
“玉儿是很特别也很厉害的妖，庇护着很多别的妖也和地仙一起抓邪祟。”
很特别，是洪荒遗孤，是最后一只纯，是对我很重要的存在。
玉元有些得意。仿佛这些都是自己值得夸耀的奖状勋章。柳青羊没忍住，就笑。
“比你还厉害？”
“哥哥当然要比妹妹厉害，否则怎么保护妹妹。”
这不妥妥妹控嘛？确信。
中午。
“那个，我们公司有员工餐。”
“嗯？我无需进食。”
“……”
“觉得很奇怪？”
“是有点……不吃不喝还能活着也能动用术法这种……觉得很反物理。”
“是因为灵。虽然凡人看不到，但是对神仙或者妖来说天地之间到处都有灵。就像人依靠食物获取力量一样，我们依靠的是灵。”
“到处都是灵？就像空气？”
她下意识就在空气中虚抓了一把。
“……手给我。”
玉元朝着她伸手。柳青羊依言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闭眼。”
柳青羊闭上眼。但是，她看到了——不是光透过眼皮的红，是一种……无法描述，但是很特别的银蓝色大小不一的光点，呼吸般明灭着，充斥了满眼。
玉元放开手，她也睁开眼。
“那就是灵？”
“嗯。是活的灵。”
“难道还有死的灵？”
“驱动术法所用就是死的灵。”
“所以……对妖来说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对不对？因为生死是很寻常的事吧。”
福至心灵地，她突然说。
“是。但，怎么会想到这个？”
玉元很惊讶。
“就，灵光一闪。”
柳青羊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是那样。
……
那只邪祟还没有成熟到可以脱离原体的程度，所以陆霆也就没惊动它，只是对白霖声说，“回去让你哥带着你来赔罪。”
白霖声扣紧掌心，他不甘心，但白家在云城确实没有势力，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给他并不怎么瞧得上的哥哥和最宠爱他的叔父打电话，听他们劝坐上了回越江的车。
然而即使是坐在回越江市的车上白霖声还是无法平静。
他脑子里都是那个招待他的无颜女呵斥说让他出去以及陆霆居高临下的那一句——“回去让你哥带着你来赔罪。”
出去？
来、赔、罪？
可恶！
不过是个私生子，凭什么敢这么对我。还有那个无颜女，敢拿着鸡毛当令箭让我出去。
你们都瞧不起我，凭什么都瞧不起我！凭什么！明明，明明我已经——不是私生子了！
白霖言和白霖声并不是兄弟，至少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白霖声的母亲忍得住，在白霖声出生后直接抱给白家养，一直到白霖言的母亲去世之后才进门。
……
“姜老，资料都在这了。电子档也给……那边都发了。”
姜哲把一摞文件递给姜清。虽然电子文档比较方便，但姜清比较喜欢纸质的感觉。
“嗯。”
姜清放下茶盏微微颔首。
也没什么内容，姜清十分钟就翻看了一个遍。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叩叩桌面。
姜哲知道这是他拿定主意时的习惯性动作。就静静等着他吩咐。
这些柳青羊人生中的贵人们他可真眼熟……这不是有人护着，还护的挺好。
身为玄天魂承活了二十多年了都没见过几次离体的邪祟，不知道邪祟到底有多强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怎么行，仙者侧知道恐怕是要追责的。
“姜哲，准备准备。明日去鹊楼听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