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坦陈真相(1 / 2)
翌日,钦命成立青卫的文书在靖北侯的帮助下,终于顺利走完了从兵部上交到内阁再到皇帝,纷纷同意并用印之后,又从皇帝到内阁再下发到兵部的完整流程。
同时,相关的文件也跟着顺利下发到整个京畿道下辖郡县地方官衙,通过布告等手段知会了所辖地的百姓,六皇子终于可以开始启动青卫新丁的招募程序了。
从兵部出来,领到了文书兵符等重要物件的玧祚,也不禁意气风发,胸中充满了凌云的豪气,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填满了喜悦。
“玉辰,把张初阳从国子监里叫出来罢!”玧祚侧首望向策马紧随在他身旁的傅玉辰,马鞭朝着前方的一座酒楼指了指:“后面是什么章程,我们几个一起参详参详,顺便解决了今晚的膳食,我请客!”
傅玉辰点头答应,回首吩咐几句,小厮傅安立即领命而去,他跟张初阳他们之间,根本用不着客气,让傅安过去通传一声,那几个死党保证逃课都要过来。
“你跟张初阳他们是真的很熟。”玧祚见状微微一笑,记忆中,自己最初那位伴读尽管也对张初阳等人态度亲近,对比眼前人,却少了股熟不拘礼的肆意。
果然,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不管跟谁在一起,跟多少人在一起,那人眼里仿佛只有自己,而眼前的傅玉辰对自己就远没有那般专注。
还有许多微妙不同,比如那人对自己尽管礼数周全,却总是让人感觉她的心态其实有些随意,缺少那么点对上位者的敬畏,又比如那人更喜欢笑,各种笑,开心的笑、狡黠的笑、尴尬的笑、惊喜的笑、得意的笑,毫不沉稳却格外鲜活令人喜爱。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这般后知后觉,还不如四哥心思缜密细腻,观察力惊人,明明都提点了自己不止一回,自己硬是迟迟没能领会。
入了酒楼,进入三层一间雅座,玧祚随手点下几个菜,又要了壶比较温和的酒,在等待来人的间隙中,便就着花生米,慢慢品着这香醇的美酒。
傅玉辰先替他斟满一杯酒,又郑重端起了自己的杯盏:“前些日子,形势所迫,我兄妹二人犯险,做错了一些事,我愿自罚三杯,敬殿下,不敢请恕罪!”
玧祚一怔,目光掠向跟随在身边的李振,开口吩咐:“李伴伴,你替我下楼去,在大门外守一守,莫让傅安带着我请来的客人走错了地方。”
李振应了声“是”,领命离去,包间外,瞬间只剩两名带刀护卫。
傅玉辰感觉自己开始喜欢眼前这人了,妹妹说的不错,这人性情是真的温润如玉,待人亲和,懂得且愿意替人考虑,做他的手下,是格外舒服的事。
“我,先干为敬!”傅玉辰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玧祚抬头忽问。
傅玉辰面现惭色:“两月前小腿骨折的,不是舍妹。”
“我都猜到了!”玧祚摇头:“我是问今日,为什么你会忽然请罪?”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寻找着向您请罪的机会。”
傅玉辰用期待的目光望着玧祚:“是舍妹说,我们不可能始终都瞒着殿下,应该在事后尽早向殿下坦陈一切,争取殿下的原谅,因为,殿下您是一个温和的人,她对殿下有着十足的信赖,而我,相信舍妹的判断。”
玧祚的眼神飘飞了一霎那,他拼命压抑自己内心涌起的愉悦,生怕自己情绪泄露,导致脸上因此而发热,却不知道自己尽管面色如常,耳朵尖已悄然染上了薄红。
继而却又怅然想到,傅玉辰既已坦陈相告,兄妹俩各自归位,这岂非意味着,最初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位有趣的伴读,就这么永远消失了?
“殿下您看,只要能跟在您身后。”傅玉辰还在补充道:“无论是我,或是舍妹,其实都是一样的,我傅家之所以出此下策,无非也是为了不错过为您效力的机会,我们不会欺瞒您,这是我傅家的诚意!”
玧祚收回思绪,微笑执起自己的酒盏,也一饮而尽:“我很高兴,你傅家对我如此看重,其实就算你什么不说,我也不会追究那两个月的事,但既然你今日说开,那我们不妨心照不宣,往后莫要再提了,当心隔墙有耳。”
傅玉辰十分感激:“多谢殿下!”
说是不坦陈其中猫腻也不会追究,但其实傅玉辰能感受得到,自己若是不主动把事实都给对方交代明白,彼此之间始终都会有那么一点芥蒂和隔膜,只有像如今这般,才能将所有隐患都消弭于无形。
得到玧祚的谅解和帮助,才能没有后患,果然,这些都被妹妹料中了啊!
傅玉辰暗地感慨。
……
当晚,延宁宫中。
谢贵妃端坐在殿中主位上,目光宠溺又有些担心的望着面前的儿子。
过了今夜,差使在身,早已经跟授课先生们告假的玧祚明日就要出远门了,他需要亲自去到下面各个郡县的兵源地去,招募自己的千人青卫。
这还是玧祚头回离开家里,作为独当一面的领头人出门办差,而今年,还要再过几个月,他才年满十四岁,比当初跟随元安帝进入军中锻炼的二皇子还小一岁。
“母妃无需挂念,都是都城周边的郡县,距离京中并没有多远,又有父皇临时拨给我的长史跟随,我不会迷路,也不会出事的!”
玧祚努力想着说词来宽母亲的心:“李伴伴会跟着伺候我,玉辰他们也会跟着去帮我打下手,郡县的地方官员也会派人来跟我接洽,一路上,更有父皇给我的禁卫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母妃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知为什么,自从做了那几个令人记忆深刻的梦,玧祚便时常有种错觉,似乎梦中那个二十六七岁成熟稳重、手握重权的自己,从未来跨越时空而来,跟如今还是少年的自己渐渐融合了。
于是他感觉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变成未来那个成熟的自己,至少在举止气质和气势上,他可以做到跟未来的自己没有多大差异,只除了这具身躯,仍旧无奈的受限于年龄,身架子尚未成型,难脱少年形貌。
谢贵妃更有些恍惚,儿子明明才十三岁,昨日还是个青涩少年,却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言行举止尽显沉稳不说,身上居然隐隐的还多了股掌权者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