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十一(1 / 2)
看着小玉款款走远的身影,江屿忽然有些纳闷——赵济花那么多心思才把小玉从春香阁里弄了出来,还寄希望于治好小玉之后能从她嘴里知道一些当年的实情,对于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会任由她四处走动呢?
难道就不怕她跑了吗?还是说,赵济有十足的把握能肯定小玉不会逃走?
因为在天庆坊耽搁的时间太长,两人回到武英侯府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两人随便吃了些东西之后,江屿便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此去东宫还不知道要住多久,所以常用的东西都要带走,好在他随身的东西不多,全收拾好也不过只是一个背篓和一个药箱。
看着空荡荡的客房,梁书忽然有些失落。
“你去东宫千万要小心,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管别人对你多好你都要当心,那里没有人拿你当朋友的。”
江屿表情古怪的看着粱书,打趣道:“我又不是充军发配,那么担心干什么?”
梁书瘪了瘪嘴:“反正你事事当心就好,对了,千万记住别给我丢人啊。”
江屿连连点头:“放心放心,大不了我装不认识你好了。”
梁书一听便不悦道:“诶!你这没良心的……”
江屿见他生气,便哈哈一笑:“怎么可能,要是我惹了麻烦,还指望那你小侯爷的名号救命呢,怎么敢说不认识你。”
梁书不由翻了个白眼,看看时辰不早,便吩咐梁才准备马车送江屿过去。
临分别时,江屿忽然想起来春不归买画的李荣,便把那晚的情形又给梁书说了一遍。
“我觉得这个李老板知道的东西不少,有空的话你可以找他问问。”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赶紧上车走吧。”
梁书见他说个没完,担心误了时辰会被赵济怪罪,便不耐烦地催促他赶紧上车。眼见马车走远,他才向着昇平坊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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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刑部大门,便见几位主事正拉着一车案卷往值房走,不用说也知道那些全是等着复核的案卷,梁书这些日子没来上差也就为逃避这个。
见那些人并未发现自己这才舒了口气,理了理袍服,径直去了卷房。
他记得曾经看过咸平二年的案卷,却并不记得上面有关于天庆坊大火的记录。这次过来,就是要检查一下案卷当中到底有没有相关记载。
咸平二年是个灾年,光这一年的案卷就摆了整整一个书架。看管卷房的老李见他发愁,就过来问他想找什么。听说粱书要找咸平二年大火的记录时便摇了摇头:“天灾人祸的事儿都归地方处理,咱们刑部可不管这些,你要真想查的话就去看看县志,那里兴许能有记录。”
梁书闻言不由皱眉:“人为纵火不是刑案吗?怎么刑部会没有记录?”
老李翻了翻眼皮,撇嘴道:“这话您跟我说可没用,是不是刑案,还得看上面怎么定,再说,您跟我讲理也没用,这没有就是没有,我总不能给你编一份不是。”
梁书懒得再跟老李废话,闷哼一声之后,便到值房去找王崇恩,想借他的人脉去找找线索可到值房找了一圈才发现他竟然没在,听说是王老尚书病了,王崇恩要请假在家尽孝。
听到这个消息,梁书不由有些傻眼。他的朋友不少,可大都是些纨绔子弟,一时间竟想不出谁能帮自己打探消息。
正在郁闷时,不防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
梁书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便见刑部尚书刘培中正面沉似水的看着自己,不由尴尬一笑:“嘿…刘…刘老大人……您……忙着呢?”
刘培中上下打量梁书一番,不悦道:“退之,这些天没见你来上差,可是在外面查案?”
梁书连连点头:“那是当然!我这几天可忙了……”
听他这么一说,刘培中的脸又黑了几分:“确实挺忙,又是孝仁坊,又是长林坊,可真是辛苦梁大人了啊。”
梁书的眼角不自觉的一阵猛抽,惊疑道:“您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你跟踪我?”
刘培中被他气得须发乱抖,他把手中的案卷举向梁书,怒道:“你当老夫跟你一样游手好闲?还跟踪你……告诉你,是云骑司的探子见你整天不务正业,特意过来询问你在办什么案子!老夫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要为你扯谎……”
梁书虽然感动刘培中对自己的袒护,却更惊讶云骑卫的所作所为:“啊?云骑卫还管这个?就算我不务正业也该归吏部管,他云骑卫算哪根儿葱啊?”
刘培中气得直跺脚,低喝道:“慎言!”
梁书自知失言,赶忙捂嘴噤声。
刘培中见他一脸乖巧,才解释道:“陛下已经下了诏令,除了戍卫宫禁,云骑司还有监督百官的职权。以后你说话行事可得注意了,不能总仗着圣眷恣意胡为。”
梁书知道,刘培中会生气也全是为了自己着想,想想自己整天游手好闲,再看他须发皆白却还在为公事操劳,心下不由一阵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