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十七(2 / 2)
王崇恩说完话,便到一边喜滋滋的看起了书,梁书的脑子里却如窗外一般的风起云涌。
究竟是谁要伪装成暗卫,灭了周汝杰一家。
皇帝为什么一开始要三司彻查此案,可在自己受伤之后,却又指派云骑卫独自调查呢。
京城的怪事也没有头绪,那个传说中无情的孟九娘是否就是背后主谋?
如今又要加上这本《异事录》,不管作者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么公开宫廷秘辛,只怕背后也有着不为人道的目的才是。
“延清,你的《异事录》看完之后能不能借我看看?”
王崇恩看得正开心,听见梁书的话,头也没抬地说:“怎么着,听我说的也动心了?书借你可以,不过我已经答应先把书借给宋廷玉了,你得等他看完之后才能给你。”
梁书啪的一拍桌案:“王崇恩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借给别人,这事儿搞不好,连你爷爷都得掉脑袋!”
梁书的话音才落,天上便响起了一阵滚雷声,几道闪电在窗外划过,照得梁书仿若复生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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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一夜,到早上时还飘着小雨,胭脂河的水位都涨上了几寸,原本翠绿的水面已经变得浑浊不堪,除了几条运货的小船外,河面上便再无别的船只。
江屿起床之后,先给唐若曦调制药膏。唐若曦的脸已经大好,其实就算不涂药膏,再过个三两日痂也会自然脱落。可江屿就是觉得做事应该善始善终,作为一个医者,更是要把自己的疗法贯彻到底。
他会这么坚持,完全是出于一个医者的责任,才不是因为喜欢摸唐若曦脸蛋这种荒唐的理由。
想到这里,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江屿便敲开了唐若曦的房门,唐若曦也已经习惯了每日两次由江屿给自己涂抹药膏这件事。开门之后,自己便仰躺在软榻上,十分自觉的整理好头发。
江屿看了看,见实在挑不出一根碎发,便开始给涂抹药膏。江屿的之间软软的,暖暖的,摸在脸上很舒服,只是药膏当中有薄荷的成分,被清早的凉风吹过之后,凉飕飕的。
江屿做事十分仔细,涂抹药膏的过程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的工夫。依照前几天的经验来看,梁书早就该在门口等他了,可不知为何,今天竟然没有来。
江屿为唐若曦关好窗,便带着空空的药碗走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起孟九娘的消息。她一直都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用操控人心的手段去控制舅舅唐弈人,直到前天,他们说起了孟九娘。
莫非,孟九娘当年没有毁掉忘魂汤和离情水的秘方?又或者是这个孟九娘又有了什么新的法子?舅舅的故事似乎和孟九娘息息相关,可江屿却一直没有提起她的下落。
唐若曦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今天的江屿怎么没摸鼻子啊?
江屿吃过早饭,又在房里等了好一会儿,可始终不见梁书过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还在下着小雨,可远处的天边已经放晴了。
深吸了一口泛着河水腥味的湿冷空气,江屿决定再去一趟西市。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江屿撑着伞走在路上也不会觉得孤独。身边已经开始响起零星的叫卖声,空气中也多了许多食物的香气。这才是人间的味道啊。
西市他只来过两次,都是梁书带路,所以他也只认得两条路。一条是从春香阁到雪绒坊,另一条则是从大理寺去石大可家。这次,江屿是从春香阁出发,所以他的目的地就只能是雪绒坊。
雪绒坊的大门关着,门口门前的白幡也被雨水给打湿了,软塌塌的缠在了柱子上。江屿拍了拍门,过了好久,才有个伙计从旁边的小窗探出了头。
那伙计认识江屿,知道他上次是随梁书来的,便忙不迭的跑去给他开门了。江屿进了门,指着刚才的小窗问:“这个窗口是干嘛的啊,平时都不锁的吗?”
伙计一边为他引路,一边说道:“这是往后院送货的窗口,平时都不锁的。您往这儿走,当心脚下。”
江屿毕竟来过一次,随着伙计走,很顺利的便出了那道木门,沿着上次走的那条路,一直进到了周家的后院里。
孙夫人听说江屿自己来了,虽然疑惑,却还是接待了他。孙夫人看见江屿的衣襟下摆都湿了一片,便不禁动容道:“这么大的雨天还劳烦先生亲自上门,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前厅那边儿已经准备了姜茶,咱们过去说吧。”
孙夫人依旧是一身重孝,眼睛的红肿也还未消退干净,不过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江屿见状,便冲她腼腆一笑:“不用麻烦了,江某不过只有几句话要说,咱们不如就在周先生的书房里说吧。”
孙氏一怔,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虽然不明白这个郎中想干什么,可她见江屿没有改变主意的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您请随我来。不知先生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孙夫人走的很慢,江屿跟在她身后也不着急,一边欣赏雨景一边说道:“我想谈谈,您先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