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六(2 / 2)
江屿嘿嘿一笑:“今天真是多谢大师了,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便拉起唐若曦的袖子要走,不想唐若曦却没有动,依旧垂首坐在蒲团上不肯离去。老僧见状心下了然,两道寿眉晃了晃,温声说道:“周大人所烦恼的事情关乎天下,只怕与姑娘要找的人无关。”
唐若曦的身子一颤,起身向老僧万福一礼:“多谢大师!唐若曦今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师海涵。对了,还没请教大师怎么称呼?”
老僧双手合十,低头敛目:“贫僧法空。”
大雄宝殿上,同样垂首敛目的如来佛祖注视着远处那一对越墙而出的男女,面现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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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坊北堂府。
北堂春水一身常服坐在院子里钓鱼,另一边的方怡白则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上的一颗琉璃珠子。
鱼漂猛地一沉,北堂春水手腕用力猛地抬杆,鱼钩上却空空如也,他也不气恼,鼻子里哼着小曲儿,十分娴熟的又给鱼钩挂上饵料,轻轻一甩便在水池中砸起一小朵水花。
方怡白看得无聊:“我说北堂大哥,你这池子里的鱼哪条没被你钓上过几次,早就成精了吧?”
北堂春水的头歪了歪,悠然道:“我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又不是为了吃鱼。”
方怡白轻哼一声,心中难免腹诽朝廷体制臃肿,也不知道养活了多少北堂春水这种整天浑水摸鱼的闲官。
北堂春水自然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见他没答话,便换了话题:“听说了吗,藏剑山庄的大小姐失踪了。”
方怡白的动作一滞:“不是说已经快要成亲了吗,怎么又失踪了。”
北堂春水耸了耸肩:“听说已经失踪好久了,想来这白方平也是实在寻不到他姐姐,不得已才终于承认了。”
方怡白嗤笑一声:“你一个礼部侍郎,到底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八卦消息的?三品官就这么闲吗?”
“没有活动没有庆典,我这个礼部侍郎真能闲出屁来。”北堂春水说着还真就放了个屁。
方怡白十分嫌弃的往上风位挪了挪。
“你这些消息来的比我都快,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鱼漂动了两下,北堂春水却似没看见,等方怡白喊他提竿时已经晚了,水面上只余下几圈水波。
“你怎么了啊?”
北堂春水叹了口气,索性丢下鱼竿,坐到方怡白身边。
“小方,京城最近不太平。”
方怡白往后仰身,靠在柱子上:“那些冒充的暗卫还没有消息吗?”
“那些人倒是已经有头绪了,只是,最近京城出了许多怪事儿。不少人都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搞得我都不敢出门了。”
方怡白撇了撇嘴:“你说的是孙桐、钱益他们的事儿吧,这也没什么啊,谁还没个倒霉的时候。少拿这事儿当借口,你不上朝就是因为你懒。”
北堂春水却摇了摇头:“倒霉事儿谁都能遇上,可要是接二连三的一直倒霉,那这事情可就怪了。你别看现在说着都挺可笑,可要是真碰巧了也是能要命的。”
方怡白冲北堂春水翻了个白眼:“你不会在担心有人想靠这种手段杀人吧?”
北堂春水把背靠在柱子上,面向方怡白,正色道:“也许你会觉得用这种手段杀人太过啰嗦,可世人并非都有你这种身手。”
方怡白打了个哈欠:“既然有人要制造意外杀人,肯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可这些事儿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要是真出了人命,谁还会相信是意外啊。”
“小方,你知道夔州知府邹吉安是怎么死的吗?”
“好像听说是遇到意外死的?”
北堂春水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邹吉安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坠楼死的,不过他死的很惨,身上大部分的骨头都碎了。”
方怡白皱眉问道:“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这是坠楼还是坠崖啊,怎么会死成这样?”
“哼,现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我就是担心有人想把京城的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
“出了事儿也是大理寺跟刑部的人着急,你一个礼部的闲官怕什么啊。”
闻言,北堂春水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道:“听说陈妃娘娘昨天在御花园游船时险些落水,我是怕那只黑手已经伸进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