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 十二(2 / 2)
孙承宗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二哥,现在这种局势,我觉得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眼下就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咱们之间可不能再有秘密了。”
燕一刀神情疲惫的看着两位兄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罗瑞峰,一字一顿的说道:“慕容修让我杀你。”
谁都没想到燕一刀会说出这句话。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燕一刀把那晚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后来我去了后园,假山洞里只有个空盒子。当时我第一个想法是我中计了,我以为这是义父和慕容修在考验我,然后我就跑了。”
罗瑞峰的眼角抽了抽:“你去了后园,你是说……你真的想要毒死我吗?”
燕一刀摇头:“怎么可能,我是想把毒药拿走之后丢掉。”
罗瑞峰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要打听老七的行踪?这种事儿难道不该跟我商量吗!”
燕一刀长长的叹了口气:“慕容修他说老七知道了他的计划,也看见了我去后园拿药,他说老七用这个威胁他,我是想找机会私下跟老七解释一下。”
罗瑞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老二,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话音才落,他便打了个呼哨,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飘然落下。黑影落地之后所有人才看清,这原来是个一身黑衣的精瘦汉子,这人身形瘦削脸上没肉,用江屿的话说,看长相就是个没福气的。这没福气的人其实很有名气,鬼判官崔命算是江湖白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响当当的崔命向着方怡白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罗瑞峰根本没在意他的举动,向那人出言吩咐了一句:“崔先生,这件事儿咱们单干了。”
崔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罗瑞峰点了点头,领着崔命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八角亭。
孙承宗无奈的叹了口气,跟方怡白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去找冯承辉去了,冯不二重病,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冯承辉出事儿。
燕一刀和谢连亭并排坐在凉亭里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外人离开。
方怡白是个知趣的人,见状便和江屿一起回了住处。
燕一刀和谢连亭坐了好久,他们各怀心事却又一言不发。一只松鼠蹦跳着爬上燕一刀的裤腿,在他肩膀上站直了身子,待摸清了那一大团头发里没有松果之后便又灵巧的跳走了。
“老六,慕容修是不是也找了你?”
谢连亭的脊背猛地一僵:“你……你知道?”
燕一刀缓缓点头:“我知道,老七死了以后慕容修告诉我的。他说为了保险,他同时找了你我两个人去杀老七,他以为老七是我杀的,就让我再杀了你灭口。”
说到这里,他缓缓转向谢连亭:“可是老七不是我杀的。”
谢连亭哦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方怡白和江屿回到住处,荷莺赶紧伺候两人洗脸喝茶。热腾腾的毛巾捂在脸上,紧张的身体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呻吟声。
方怡白把毛巾交还给荷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虽然比不得冯承雁的碧云香,可与外面的茶叶相比也称得上是上品。
“江屿,你有什么看法吗?”
江屿闻言把毛巾从脸上揭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的看法只有一个,这里的水很深啊。”
冯宪超和程铁虎明显死于偷袭。马建康则是死了之后被人割喉。虽然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慕容修和燕一刀,可慕容修所做的也不过是给燕一刀用了个离间计而已。至于燕一刀,他说的话确实难以令人信服,可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慕容修同样也没有作案时间。
冯不二似乎得了怪病,又或者中了奇毒,他的血液正在慢慢凝固,冯承雁的蛇是星斗二老给的,为的是给冯不二缓解症状。这里就可以认为有唐门的人在帮助甚至是保护冯不二。
方怡白忽然插口:“可你不是说冯不二中了蛇毒吗?既然是做药的,又怎么会中毒呢?”
江屿挠了挠鼻子,指着方怡白笑道:“哎呦方大公子真是睿智,一下就点到重点上了!”江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我师父说过,蛇毒非要见血才能要人命,所以入药的时候可以直接口服。但是有一种情况需要注意,如果这个人的肠胃受了伤……蛇毒一样可以通过脏腑上的伤口侵入血脉,所以要格外小心。”
方怡白怵然惊醒,冯不二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可他的脏腑还是如常人一般,口服毒素的时候如果碰巧受了内伤,那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江屿继续道:“所以,目前称得上疑点的只有三件事:冯不二的血液为什么会渐渐凝固;冯不二的内伤从何而来;还有……吴从恩真的死了吗?”
吴从恩是第一个死者,可是他的尸体却被野狼给分食干净了,连点儿渣都没剩,他们不过是靠着铁扇和血迹才得出吴从恩已经身死的结论,排查凶手的重点也是神拳八虎中的其他人,可如果吴从恩根本没死呢?
方怡白点头:“确实,如今我们也没有找到究竟是谁在摘星楼挂牌刺杀冯不二,如果一切都是吴从恩在背后搞鬼,那这件事儿可就有意思了。”
双乳山的天黑的早,不过今夜的月色格外皎洁。清冷的月光撒在路上,照的地面一片银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上坐着一位劲装武士,头戴抹额身配长刀,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在月光的映照下,逐渐融入远山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