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典军校尉(1 / 2)
这一夜,沈俊仁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坐在堡墙上,看着宜禄城的方向,黎明时分那里没有了火光,而是泛起了黑烟,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远处的黑烟愈发明显,他才返回了祠堂。
沈俊仁坐在祠堂后厅的书案前始终无法静心,不得已研磨提笔,在纸上开始写道:
“何事居穷道不穷,乱时还与静时同。家山虽在干戈地,弟侄常修礼乐风。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
前段时间的流民冲击,让沈俊仁第一次了解到了战阵的恐怖,而这一次虽未近观,但远闻之声还是让他心中慌乱。
他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城墙,但能在近百斤重的弹丸轰击下坚持,其坚固程度可想而知,可是就是这样的城池最终还是破了,那他修筑的这个堡子有意义嘛?如果真的遇到大军前来,又能抵抗多久?
“俊义,令兄可在?”
昨夜的事情让经历了宜州之事的李麰心烦意乱,那种被大军围困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家兄尚在屋内。”
李麰推帘而入,只见沈俊仁在书案前写着走来,信步而来,只见一手柳体字颇具神韵赞道:“好字!伯友兄,字艺精进,相比三年前更具风味。”
“今日心中烦乱,故乱写几笔以让心静,倒让来瑞见笑了。”沈俊仁微微一笑,停笔言道。
李麰再一读所写文字,迫于时下相符,这首诗不曾见过,但诗中“弟侄”之语肯定不是伯友所写,不由得问道:“伯友兄,此诗出自何人?”
沈俊仁一愣,但又一想明白了虽然这首诗的作者此时空应该存在,但这里可没有黄巢之乱,经历不同、心境不同所以大概是写不出此诗了。“昔日家父好友所赠,勉励我静心求书。今日写来,以使思绪稳定。”
“伯友兄是为昨日之事担忧?”沈俊仁说完便请李麰落座,亲自为李麰倒了杯水然后问道“来瑞,你可知为何我们沈氏会迁居泾州?”
这也是李麰心中的未解之谜,虽然好奇但见沈家并未有人言说此事,便也不好打问。
“我们沈氏的先祖是唐浙东观察使刘汉宏之弟刘汉宥,太祖十年,燕军克苏州,先祖降燕。太祖十四年,苏州知州何阶上书诬告先祖和原浙东军将意欲谋反。先祖得知消息,便让亲卫刘石和李聚恒火速前往沈丘,通知当时正和妻子胡氏在沈丘省亲的敬诚公逃离。”
李麰静静的听着,内心却很震撼,没想到沈家竟是这样的来历。
“敬诚公便带着妻子和刘、李二人自沈丘向西一直到了泾州,当时西境尚未平靖无人探究,敬诚公便以沈为姓在这塬面定居下来。自定居泾州后,我们沈氏便耕读传家,但亦会习武,一是关陇之地本就民风彪悍,习武可以自保;二来以示不忘先祖。”
沈俊仁说完这些话锋一转说道:“来瑞,我既身为族长,所忧的便是如何在这乱世,保下沈氏这百多口人。昔日避祸,远遁数万里,今日还可避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