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没想到(2 / 2)
这种事不好问,又不能总盯着对方看,宇文温才懒得理阿涅斯戴面纱所谓何故,眼见着时机成熟,便开始进入“苦情戏”阶段。
他在千金公主面前跪下为妻儿请罪,想要请千金公主回京之后,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不再追究尉迟炽繁、宇文维城的罪过。
在悬瓠时,宇文温为了妻儿在天子面前负荆请罪,而后来天子抵达西阳时,亲自下诏赦免西阳王妃、世子大逆不道之罪,但宇文温认为这还不够,还得加个“保险”。
宇文维城被尉迟惇立为皇帝,在宇文氏这边看来就是伪帝,如此行为和弑君差不多,是封建时代最大的罪过,人人得而诛之。
宇文温知道这个罪名会成为儿子一辈子的污点,肯定会时不时被人拿来说事,作为父亲,他绝不想看着儿子背负这罪名,前途尽毁。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要拼命洗掉宇文维城身上的污点,就得现在趁热打铁。
虽然天子去年已在西阳下诏赦免宇文维城的罪过,但若较真的说,以那份诏书的颁布时间为时间节点,天子可没有赦免宇文维城在那之后的所作所为。
当然,作为傀儡皇帝,屁事不懂的宇文维城在邺城朝廷根本就做不了主,但事关大义名分,这黑锅宇文维城不背也得背。
所以宇文温还要请千金公主帮忙说好话,自己再上表请罪,争取天子下诏再次赦免宇文维城的大罪,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千金公主见着宇文温跪在她面前请罪,赶紧起身去扶对方:“西阳王何须如此?西阳王接连救了天子,救了我,这份大恩,我自然要报,而西阳王妃和世子不过是为奸相胁迫,她们母子哪里能自己做得了主?”
“我回到长安,定然会如实向天子陈情,天子知道实情之后,绝不会再为难王妃和世子!”
千金公主在邺城时,跟着尉迟炽繁逃出皇宫,当时就决定若能和弟弟团聚,一定要极力为尉迟炽繁及宇文维城说情。
宇文温见着千金公主已经表态,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再跪下去就过分了,于是起身,颇为疑惑的问道:
“姑姑,此次竟然走海路南下,侄儿以为其中必然危机重重,不知为何如此冒险?”
面对侄儿的发问,千金公主笑着摇了摇头:“这其中缘由我可不知道,你要去问问吴典卫,都是他安排的。”
宇文温点点头,是他糊涂了,千金公主一个柔弱女子,哪能策划一场千里大逃亡,他见千金公主颇为疲惫,正要告退,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方才他为妻儿请罪(求情时,本该连带着为另一个人请罪,只是没想到自己方才请罪时,心情急切之下忘记了,如今单独提有些尴尬,但没办法,该说的还是得说。
男儿膝下有黄金,宇文温没那么贱,不会随随便便跪地,但为了“走正常渠道”洗去妻儿的罪过,为了确保妻儿日后的生活可以恢复如初,所以方才愿意跪地求千金公主。
如今又硬着头皮再度跪下,千金公主见状大惊:“西阳王,这又是如何了?”
“姑姑!侄儿呃侄儿妻妹也是身不由己,她是没办法才随波逐流,所以,还请姑姑在天子面前说说好话,保得她一命吧!”
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宇文温是在为尉迟明月求情,随即觉得有些尴尬:姊夫为小姨子求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不过千金公主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缘由:应该是尉迟炽繁求宇文温,求宇文温为尉迟明月求情。
一想到刚嫁给弟弟就形同守活寡的尉迟明月,千金公主心中唏嘘不已,她知道尉迟明月是个可怜人,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就像她自己一样身不由己,所以在邺城时千金公主就下了决心,要为尉迟明月求情。
“西阳王,听吴典卫说,天子已经下诏,将尉迟明月废为庶人了?”
“是的。”
“唉,既然尉迟明月已被废为庶人,天子可能不会想再见到她了,我若是提起,只怕适得其反。”
“呃咳咳咳这个呃还请姑姑呃”宇文温忽然结巴起来,说话支支吾吾的,阿涅斯在一旁见着他那模样真想笑。
宇文温此时嘴角发苦,尴尬异常,入城时尉迟炽繁苦苦哀求他,要他为尉迟明月向千金公主求情,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来为小姨子说情。
这种事,本该尉迟炽繁来做,奈何尉迟炽繁自身难保,所以只能由宇文温来求情,然而姊夫帮小姨子求情的话,更容易让人误解。
因为尉迟炽繁不光要保住尉迟明月的命,然而宇文温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避免别人误会自己。
难得见到宇文温有如此尴尬的表情,千金公主心中觉得好笑之际想通其中关键,对方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就直接点破:“西阳王,可是不希望尉迟明月被天子勒令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