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步控制（1 / 2）
滑城市公安局副局长牛万强站在滑大一附院的门口，看着已经被防化人员包围和隔离的整个院区，听着上级的电话。
对着他这个现场总指挥，电话那头的上级很快把命令传达到了：
滑大一附院附近三条街道以内区域道路封闭，交警部门负责；
滑大一附院住院部和门诊部临时管制，所有院内人员不得随意出入，附近两个派出所的民警和医院保安共同负责；
卫生委员会的专业人员马上到位，由防化人员护送进入院区进行采样分析，尽快搞清楚事件发生的脉络；
拒绝任何媒体的采访，如有必要采取强制措施中止媒体在现场的行动。
牛万强拿起对讲机开始快速地安排，命令一级级传达下去，刺耳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几个防化人员簇拥着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走近他的指挥车，防化服看起来很笨重，那个人走路甚至显得有那么点蹒跚。
走近之后，牛万强发现这个白色防护服里竟然是一位鬓角斑白的老人，面窗也挡不住的锐利目光射向他，竟让这个二五多年警龄的老警察也愣了愣神。旁边一个绿色防化服里传来闷闷的声音：“牛局长，这位是本市的传染病学专家程博士，一会儿我们要负责护送他和他的小组进入医院采样，您这边提前给咱们院内院外的同志打好招呼。”
牛万强用力点点头，想要上前握手，看着一行人手上的乳胶手套又把手收了回来。他拿起对讲机讲了几句，然后转头对着那个绿防化服里的人说：“已经安排好了，辛苦你们了。”说罢又对着程博士重重的点了点头。程博士点头回礼，清瘦的脸庞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牛万强总觉得有点阴森森的，虽然是炎夏，临近中午大太阳晒着，后背却一阵阵地发凉。他想起自己多年前在本市黑恶势力集团做卧底工作的时候，那些被豢养的打手准备对自己下手那一刻，自己的后背也是凉凉的。
如今站在指挥车旁边的树阴底下，他摸着腰间的枪套，却觉得整个人都要掉进一个冰窟窿里面了，一如多年前自己终于挣脱的那个冰窟窿侵入骨髓的感觉。
此刻，林千叶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手忙脚乱地在白大褂下面的衣兜里面翻找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
大外科的走廊已经被混乱的人群占据了，有些人仍然在病房里紧闭着病房的门，可是更多的人正在走廊上打电话，有些家属正在把住院病人的病床往走廊上拖拽，有些病号还打着点滴，举着输液架。李主任正在走廊的那头和几个家属愁眉苦脸地说着什么，整个走廊回荡着过分喧闹的声音。
林千叶把手机举到徐欣诚面前，徐欣诚点点头，又拉着她准备回办公室。林千叶却摇摇头，指了指大外科通往住院大厅的出口。徐欣诚于是和林千叶一起，努力越过人群向大外科的大门走去。
门口有几个精壮小伙子正在推门，门却纹丝不动。新住院楼营建于地缘政治关系紧张的时期，作为滑城市最大的医疗设施特别采用了战备的安全设计。每个科室的大门都是防辐射的合金门，厚度大，耐爆破，都是电控的。
徐欣诚看见林千叶在那儿恍神，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林千叶回头去看她，嘴角勉强抬了抬。
“我们也去找李主任，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徐欣诚又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林千叶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给母亲发了一条消息：“妈：我在在滑大一附院，无碍，勿念。”随即快步跟上徐欣诚。
方俊明正在病房里处理一位老年女士化脓的伤口，就听见走廊里喧闹起来了。他仍然细致地在手术刀口的周围做着清洁，没有发现更深的感染，吩咐护士用纱布重新把刀口封闭住。他又问了问家属老人的情况，对家属吩咐了几句，微笑着安慰老人，老人满脸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连连答应着。
他开门走出病房，纳闷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工作群里已经炸锅了。总控室的同事根据院长的指示封闭了所有的科室大门，包括整个院区的各个出入口都被封起来了。打算去送病历的、送医疗物资的、处理废物的、办住院的、到其他科室会诊的，都被隔离在了自己工作的路上。很多家属出去买饭被堵在了院子里，门诊就医结束的民众被堵在了门诊大楼出不了门。
住院部的同事都在住院部的工作群里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院内感染到了何种程度，以至于需要防化人员来控制，很多人都在@院长和副院长，但是院长和三位副院长一直都没有在群里表态。
岳清泉走到大外科的门边，看见一群人聚在门口，门已经封闭上了。他以为是大外科这个电控的大门又出了什么故障，毕竟几个月前也出过一次类似的事情，打电话回麻醉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麻醉科也被从外部封闭了。实际上，从飞速跳出消息的工作群里岳清泉已经看到了一点不祥：好像整个医院都封闭住了。
他朝外科的大办公室去，一路上几个医生都行色匆匆，都是点个头算作打招呼就匆匆往刚刚手术患者的病房赶去。外科病区壁挂电视开着，正在直播的新闻采用的还是稍早前事件发生时候鲜血四溅的现场视频。
“据悉，目前滑大一附院周边已经全面戒严，由于警方和相关部门及时到场控制局势，目前本台记者暂时无法深入现场进行采访，我们会紧密追踪事件后续发展，为您及时报导。”整个大厅里的人刚才看到新闻开始鸦雀无声，此刻更是鸦雀无声，而后像是水从未沸转向沸腾的一刻，大量的水泡从人群的底层忽然冒出来，有些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有些人跑向病房。
岳清泉找到方俊明的时候，方俊明背对着他正在和徐欣诚说着什么。因为走廊里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岳清泉只得走上前拍了拍方俊明的肩头。方俊明转头看他，有点诧异地开口：“岳主任，你怎么在这？手术都结束有一会儿了，你还没回去？”
岳清泉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啊，我跟你们科的同事聊了一会儿，正打算走，结果给封在这儿了。”方俊明和徐欣诚忽然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徐欣诚凑到岳清泉的耳边说：“是不是又去找我们科那个小护士了？”
岳清泉虽然戴着口罩，红起来的耳尖却一下子把心迹暴露了。方俊明投来一个理解的眼神，徐欣诚忍不住轻笑起来，“下次来找小于可要先找我批准啊，我批准了才能见。”
“是，徐大主任。”岳清泉也知道两人不过是在开玩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李主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