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宿王案(2 / 2)
陆凡生点头,眼中多了几分深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来也是巧合,其实我早就看出洪宁率器小善妒,不能容人,故我在决定加入计划的时候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有一天被判死刑,我也能凭借着一寸烛逃离,事实上那筑命丹,原本就是为我自己准备的。”说到这张鼎鞅面露苦笑,“可谁知道洪宁率比我想象的贪心啊,似是为了追求实验的完美,他竟然没有毁我命格,只是将其封印。”
陆凡生听到这有些纳闷,“那张老您为何不早些通过一寸烛跑呢?”
“如果没有机会逃出监牢的话,即使死我也不会使用一寸烛的。”张老摇摇头,“首先,一寸烛也是有短板的,那就是你进入一寸烛和离开一寸烛的位置是不变的,也就是说我如果从牢房进入一寸烛,即使过十年二十年,我出来的位置依旧是牢房,我并不能算作正真意义上的逃脱,而且此举还会大大增加一寸烛被洪宁率发现的机会,如果让他得到一寸烛,那么凭借着一寸烛对时间的特殊性,只会加速他开战的步伐,我并不敢冒险。”
“其次,如果我在监狱中凭空消失,以洪宁率多疑的性格,我的家族必将受到牵连,本来我已将其连累,怎又能为了自己的苟活去陷其于危难呢?”
陆凡生点头,张老的深谋远虑和卧薪尝胆,不禁让陆凡生心生敬佩,“所以以假死结尾是最好的方式。”
“这确实是最符合我心意的逃脱之法,只要一离开监牢,凭借着气域我绝对能抵挡片刻,而这期间,只要借助一寸烛,不论是逃跑还是假死,都只能归结于北泽皇族自己的预备不足和看管不利,我的家族也不会被牵连。”说到这,张老的声音才有了些轻松。
陆凡生可以理解张老此时语气中的那一丝“轻松”。
在张老当年选择去揭露西北区“妖祸之乱”的真相时,张老便预料,自己和家族的安危之后会处于可怕漩涡之中,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即使如此,他依旧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道路,但同时,他也早已做好了以死来保全家族的打算。
纵使有一寸烛,他也从未想着凭此独活。
当然,他也并未因此轻视自己的生命,正是因此,最终他等来了机会。
虽然从头看,张鼎鞅这次依旧是彻头彻尾失败了。
或许在常人眼中,当他主动选择去揭露真相的时候,他的结局已注定是输家,只不过是输的程度不同而已。
可对于此时的张鼎鞅而言,能在不损害家族利益的前提下以假死逃脱,已是是众多输的结果中受损程度最小的一种,所以几相比较下,他也自认幸运。
但他真的输了吗?
陆凡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张老此时逐渐放松的神态能看出,至少张老此刻是问心无愧的。
陆凡生开始明白张老为何突然和他讲这些,又为何心事重重,“老师,您还准备继续去阻止洪宁率吗?”
“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毕竟与人道相悖,为天道所不容,趁着老骨头还能动,我总觉得该做点什么。”张老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望向陆凡生,“我知道你的性子,我肯定是打也打不走的。今天和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凡生啊,你不要总觉得自己拜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师傅。等出了一寸烛,你跟着为师所遇到的危险,可不比你服用筑命丹的九死一生低啊。而如果你现在独自离开,凭着命格以及判命师的本领,至少能存活下去,之后以你的才智想要找到父母也不是问题……”
“老师。”陆凡生连忙将其打断,“您不都知道我的选择了吗?所以不必再为我做其他谋划,我是一定不会离开您的。”
陆凡生正色道,“洪宁率的行为本就为大道天理所不容,即使您不去阻止,我也不会视而不见的。更何况,虽然是因为你们失败了才让您有了救我的机会,但实际上如果五年前你们就成功了,我同样也会是被老师和宿王所救的废相之一。所以说,不论如何,我都是受益者,我怎能知恩不报?于公于私,我都没有道理袖手旁观,还请张老成全我,莫陷我于违背大道,不仁不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