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 253天（1）（1 / 1）
距离戊戌年仙家联考还有253天。
经过了昨日的旬度大比，钱岳心情很好，甚至有点喜不自胜。
开了窍的琉璃心就是不一样，不光是“行”字科比试如鱼得水，之后的“临”、“者”二科也十分顺利。若不是“临”字科时间太短，钱岳甚至有与申照一比高下之心。
今日开门便是钱岳擅长的“阵”字科，想必也会水到渠成地通过吧。怀着这样高昂的心态，钱岳自信地展开感应卷。果然，固定的、移动的，宏观的、微观的，一切在感应卷中的物体都是那么清晰明了。钱岳不光可以一眼就能定位出来需要感应的目标，还能瞬间确定其运动轨迹，甚至可以从中感受到一些“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行”之道。转眼就到了感应卷的最后一题，要求仙童计算出四个大小不一却又相互围绕的微观粒子的运动轨迹并预测一段时间内的运动形态。作为感应卷最后的轴，它比压轴题更为复杂，极其考验仙童的感应能力以及计算能力。对于钱岳这样擅长“阵”字科的仙童，这也是一道比较新奇且不易解决的难题。
这四个粒子就如泥鳅一般，总是能从钱岳的感应领域中溜走，让钱岳越想抓越抓不到。经过三五次的感应未果，钱岳瞬间抛掉了轻敌之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细细感受这接近于混沌的运动方式。在钱岳的聚精会神下，终于慢慢看清了这四个粒子的大概模样。四个粒子中，其中三个大小虽有出入但是总体来看差不多，另一个则比这三个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小上数千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钱岳又万万不可能把那个微小粒子忽略不计，因为题中重点要预测的就是那个小粒子的运动形态。
这精妙的运动系统让钱岳想起了上古纪元的一位名叫庞加莱的先哲。庞加莱是研究这混沌般运动系统的重要贡献者，他证明了这些粒子的运动轨迹是不可循环的，没有规律可言的。钱岳想到此节，却无什么丧气之感，因为题目只要求预测未来一小段时间的运动形态，而非找到完全的规律，这应该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钱岳又努力了两次终于描述出了粒子在题中那一段的运动轨迹，但若想预测又是另一回事了。钱岳尝试过各种猜想，但是只能有把握地预测出有限时间内的运动，距离题中要求总是差着那么一点。再一次尝试失败后，钱岳索性进入识海，随手在空中构建了数十组题中的四个粒子，让它们按照题中的要求进行运动。同时，钱岳催动琉璃心加速运转以求提高自己悟性。
正当钱岳挨个排除识海中的粒子组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入侵进来。没等钱岳反应过来，识海中的粒子组竟然多出了一组。那一组粒子丝毫不受钱岳的控制，径直向着琉璃心冲去。自己识海里的东西不受自己控制，是令钱岳十分恐慌的；不受控制的东西还要去撞击自己的琉璃心，则是令钱岳万分恐慌的。钱岳当即飞身而去，想要拦住那组粒子的去路，可这混沌的运动轨迹和迅雷般的速度又岂是钱岳这等还未完成预测的仙童能够阻拦得了的。
倏地一下，入侵的粒子组就没入了钱岳的琉璃心，只留钱岳依旧保持着飞扑的姿势。失败的钱岳摔在了识海中的平面上，惊恐地等待着琉璃心的碎裂。趴在地上的钱岳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想去锤打地面又没有力气举起手臂。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琉璃心是钱岳自信的来源。之前琉璃心蒙着黑影的时候，钱岳就在各种比试中或多或少地失利，更是在丁酉联考中完全崩盘。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去除了黑影，刚刚有些恢复；又在前不久开了一窍，正让钱岳憧憬着美好的修行前途时，就出了这样一个意外。钱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再赢下戊戌联考，有没有能力去得了仙都神农家，有没有能力医好母亲。无声的悲痛弥漫在钱岳的识海，就如森林中浓雾充彻着每个角落。如果现在有人注意现实中的钱岳，也能发现他眼角的泪痕。
等了一会儿，钱岳发现琉璃心并未有什么异常。钱岳抹一抹眼角的泪，慢慢站了起来，试探着用神识催动琉璃心。这一催动，钱岳惊喜地发现，琉璃心还有回应。发现琉璃心没事，钱岳的心才放了下来，也敢正常呼吸了。钱岳继续仔细地探查琉璃心，终于发现那四个粒子的下落。四个粒子已经与琉璃心的流光渐渐融合，并且分裂成四个粗细不一的细小流光。那四道细小流光旋转着，相互缠绕着，让钱岳更加直观地了解到它们的运动轨迹。看着琉璃心中运动的细小流光，钱岳渐渐进入了悟道的状态，用手下的点点灵气化作的星光交替闪烁，飞速计算。
忽地一下，四道细小的流光重新汇聚在一起，并在琉璃心上渐渐积成一个孔窍。若钱岳此时看去，会发现一个“阵”字在缓缓成型。可钱岳并未去看，因为他已然算出了要求的结果，正在奋笔疾书地写着。
堪堪合上感应卷，钱岳才发现琉璃心的变化，只好再次潜入识海。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个还未成型的“阵”字。钱岳明白了，自己是要开第二个窍了。可是钱岳此时更多的是无奈，因为留给他完成设计卷的时间不多了。刚刚事态紧急，琉璃心都可能不保，钱岳自然忘记了还有考试时间限制这一回事。现下这感应卷也做完了，却发现需要花时间在识海里面开窍，钱岳当然只能苦笑。要么就花费些时间乘着这股势头开了第二窍，要么就抓紧完成设计卷，如今哪一条路都难选择。
最终，钱岳还是选择了进入识海去冲击“阵”字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