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胡温 山鸾 丘无尘(2 / 2)
逃过一劫的胡温一手揉着脸,一手扯着自己不整的衣衫狼狈地走入屋内。
面无表情的丘无尘端坐在竹榻上一言不发。
山鸾跪在地上,心中只盼此刻进来的胡温休要再胡言乱语。倘若,倘若他能知情识趣的如自己这般向丘无尘好生检讨,寻得其谅解宽恕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可这是胡温,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少长记性,是一个既不知情识趣又容易谁都不服的奇奇怪怪的人。
进到屋内的胡温看了看丘无尘,又看着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山鸾故意挑事。“小恩公,谁如此不长眼,竟让你跪在地上?”其揉着脸说完,走到山鸾身旁,欲将山鸾扶起来。
见胡温未如自己所盼的那般,心寒的山鸾看了看丘无尘那冷得已经结冰的面孔,忙将其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推开避之不及地道:“你既已经恢复,那便快些离去。”
胡温无视丘无尘,他蹲在山鸾身边继续不识趣地倾诉着自己的感激,“我的命可是小恩公你救回来的,若是不将你这救命之恩报了,只怕我这一生都将日不安生夜不能安寐。”
害怕再惹恼丘无尘,只想将胡温的嘴快些闭上的山鸾一时心急口快应了句,“若你此刻能快些闭上嘴滚出去,于我而言便是报恩。”话音出口,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的山鸾急忙捂上嘴,更加不敢直视丘无尘。
“短短两月未见,我教出来的人竟也成了这般模样吗?”丘无尘训斥的声音微颤,心中五味杂陈:山鸾与他竟这般亲近了?为何为何会如此,我在山鸾心中的位置,莫非就要被这么个东西取代?
胡温瞥见丘无尘神色紧张还拽紧了搭在膝盖上的手,心中顿时生了疑惑:难道这死鱼脸是在妒忌我与山鸾亲近?
“糟糕,公子最不喜如此,我竟还说出这般这般的话来,公子定是生气了。”在这心胸貌似都不怎么宽阔的二人各怀鬼胎时,只有无辜受累的山鸾慌张地伏在地上认错,“公子恕罪,山鸾知错,山鸾胡言乱语,即刻去抄写三百遍修言论。”
胡温还未来得及抓住说完便急急忙忙地起身退出了屋舍的山鸾,他起身将手抱在胸前,俯视着坐在竹榻上面无表情的丘无尘。好似仗着有山鸾会救自己,就故意阴阳怪气地挑衅,“啧啧啧!本该天真活泼的孩子,竟怕一张死鱼脸怕成这般模样,真是”
丘无尘慢慢抬头,目光彷如一把刀子般盯着阴阳怪气的胡温。
突然,丘无尘一下抬起手用不知何时运出后握在手中的剑顶在胡温的下颚。
胡温俯视着坐在竹榻上用剑顶着自己的丘无尘,不禁打了个寒颤。
藏在门口的山鸾急忙折返回屋里来,他拉着胡温向丘无尘战战兢兢地道:“他月前伤得最重的便是脑子和嘴,还望公子莫与他这痴傻之人计较。”
丘无尘看着替胡温操心的山鸾将其从屋内带出去,他才一脸冷傲地慢慢将长剑收了回去。
夜风涌动,它们轻盈的身子穿林过地好不自在快活。
山鸾的小屋内灯盏上的烛光摇曳,它们注定要与山鸾一起度过一个无眠之夜。
胡温抱着手坐在桌前,看着伏在榻桌上抄写着的山鸾替其打抱不平,“你家这公子既小气又记仇,哪里似你口中所言的那般谦谦君子,亏得你之前还能在我面前妙语连珠的对他一顿夸赞。”
山鸾低头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心里跟明镜一般透亮地揭穿着胡温的挑拨离间,“你休要再诋毁我家公子了,今夜之事可全是你给祸害的。”
胡温看着山鸾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也识趣地意识到自己的挑拨离间定是无用,他便拿起桌上山鸾写好的成果欣赏一番。
“山鸾你小小年纪,竟能将字写得这般漂亮。”
“那是当然,我的字可是我家公子一点一点教授的。”山鸾低头笑言,他抬起头看了眼盯着自己写的字的胡温又道,“你别看公子很是严肃的模样,其实他是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人。”
胡温将纸张放回到榻桌之上,手顺势搭在桌沿撑着脸望向低着头在纸上游走着的山鸾,不耐烦地道:“知晓知晓,除了你家公子是块宝,旁人在你眼里便啥玩意都不是。”
听着胡温时不时来一口的南腔北调,山鸾稚嫩的小脸上流露着肉眼可见的偏爱与得意,“那是自然,公子可是这世间我唯一重要的人。”
窗户外的黑影一晃而过,不知是何物。
胡温侧目往窗外看了看,他用手撑着桌边起身又不正经起来,“这月色不安分,我到外面去调戏调戏它。”
山鸾抬头仰视着很少有个正经样的胡温说教,“看吧,你又这般口无遮拦了。”
礼教规矩在胡温眼里可是个狗屁比如的东西,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不语,径直地向屋外走去。
“厨房的锅里我给你煮了两枚鸡蛋,你去拿揉揉脸。”
走到门侧的胡温回头望着叮嘱自己的山鸾,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变得用心了许多。
“嗯,知道了。”
青烟顺着灶台壁炉缓缓吐出,远远望去那厨房仿佛成了这深山老林里,在幽静的夜间还有什么烦心事的抽烟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