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陈乐(1 / 2)
另一边,刚结束一场混战的艾希丝正捂着手臂上流血的伤口向小弟们布置任务,此时的少女已经彻底褪去青涩,成了为一条穿街过巷的野狗,如果说两年前的她还处于需要自己动手阶段,那么两年后大多数事她都能当甩手掌柜了。
最近她接到一些奇怪的任务,让她把一些密封的木桶送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每当她闻到木桶里传来的血腥味,总感觉有一种冲动在心里涌现。永远至于她灵魂本能的冲动。艾希丝摇摇脑袋把那些胡思乱想都抛到脑后。
她先带着今天分到的战利品去桥洞下面的围棚里找私酒贩子买了半瓶劣质麦酒,为什么说是半瓶呢?因为她只捡到半个酒瓶。
走时和私酒贩子打了个招呼,又向他要了一小杯高度烈酒,这种几乎纯净透明的烈酒只有皮城能生产,相比那些混浊低劣的麦酒不知道高处几个档次,以艾希丝如今的身份都只能要到一小杯。
艾希丝带着酒推开医生的房门,房间里满是散乱的酒瓶和染血的破布,乌黑的痕迹布房间的每个角落。墙角的水桶里散发出阵阵恶臭,苍蝇和蚊子盘旋在上面发出嗡嗡声。
艾希丝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见这些苍蝇正朝她蜂拥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回过神来才发现秃顶捞老医生已经站在她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酒瓶。
艾希丝挡住老头贪婪的视线,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漏出来说道“帮我治好伤,这些酒就是你的了。”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老头眼睛一亮突然伸手想抢,可艾希丝怎么可能让一个老头得手,她轻松躲开然后说道
“规矩就是规矩,先工作然后才有酒喝。”
老头满脸不悦的嘟囔道“先让我喝一口怎么了嘛,不喝酒哪有精神看病。”
虽然他嘴上不停抱怨,可还是按照艾希丝的命令开始准备手术,说是准备,实际上就是用袖子清理桌面,把昨晚的剩饭和酒瓶扫到地上,然后取来一堆风干的鱼骨头从里面挑出一根合适的当做缝合针。
“你喜欢用自己的头发还是我的头发?”老医生抓了抓他板结成块的卷发,他不时要抓两下头发,似乎里面有跳蚤在咬他。
艾希丝看了看自己的短发说道“我头发太短了,用你的吧。”
听罢老医生伸手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长发绕在鱼骨上,一根缝合线就完成了。
“别看我这里设备简陋,可技术丝毫不差,我可是毕业于皮城医学院,是正儿八经的医师!”
“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别吹你那老黄历了。我刚好搞来些烈酒,你帮我消下毒再缝合。”
一听有烈酒老医生立马两眼放光,他像是看到什么奇珍异宝般盯着桌上的烈酒
“能给我尝一口吗?就一小口。”
艾希丝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我只能搞来这么多,你可别打它的主意。”
结果艾希丝话还没说完,老医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响叮当之势把酒杯抢到面前一饮而尽,喝完还咂咂嘴眯起眼睛满脸享受的表情。
艾西斯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医生,她没想到平日里动作迟缓的老头身手居然如此敏捷,一不留神竟被他得手了“老家伙,原来你丫的平日里都在藏拙啊,快把我的酒吐出来!”
老医生把酒杯里最后剩的一点挂杯酒舔干净,然后打了个酒嗝像是无事发生一样问道“你还做手术吗?不做的话就把酒给我。”
“你……”艾希丝被气的不轻但也拿对方没办法,谁让他是方圆5里医术最高明的医生呢?除了他以外只有杀猪的屠户和街角的裁缝会点缝合技术。
“小姑娘别担心,不就是没消毒吗,来我这做手术的人全都没消毒,他们不都活的好好的吗。与其担心那些感染这种小事,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从下次火并里活下来。”
艾希丝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自己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就挂了,何必担心这些小事呢?况且到了这时候她也没能力再搞一杯烈酒消毒了,如果现在不做手术,下次战斗她就得带伤上阵,不如搏一搏会不会感染就听天由命吧。
很快,艾希丝帮着绷带回了家,回家后第一件事先到后院她妈妈的坟墓前放上一朵小花,这个可怜的女人曾经是贵族,后来家道中落被父亲卖给野狗帮的鸡头,她坚信自己的父亲会回来赎她,在生下艾希丝后她依然没有放弃希望,并一直告诉艾希丝,她的爷爷一定会回来接她们去过贵族生活。
可几年过去了别说人影,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这位未曾谋面的爷爷是死了还是说自身难保,总之艾希丝是彻底放弃了,相比妈妈口中虚无缥缈的贵族生活,艾希丝觉得手里的面包更实际,于是她开始了自己的盗鼠生涯,从霍霍身边的邻居开始。
而她妈妈却对女儿的偷窃行为十分不满,认为当窃贼有辱贵族身份,哪怕饿死也不能偷窃,于是这位贵族小姐整天趴在门口望着街道,希望看到自己父亲坐着马车出现的身影。
成天不去接客就这么干耗着食物很快就吃光了,身上能卖的也差不多卖完了,可即便饿得没力气起身,她还是不肯接受女儿偷来的食物。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贵族要活的有尊严!”
终于有一天艾希丝回家后没再听到母亲的碎碎念,这个被父亲买掉的女人终于解脱了。她到死都望着通向海港的小路,希望看到自己父亲驾着马车来接她。
艾希丝坐在母亲的尸体旁边捂住脸发出阵阵嗤笑,明明食物就眼前却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不去吃,一心求死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起身一脚踹在母亲的尸体上咒骂道
“你就这么想当贵族吗?你的尊严难道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宁愿自己饿死也不想陪我活下去吗?你这个自私鬼!我恨你!我恨那些贵族!”
发泄完情绪后艾希丝母亲的尸体埋在后院,没有葬礼,没有墓碑,没有棺材,随便挖个坑埋上了事。
“你走运,还有我埋你,等我死的时候谁来埋我呢?暴尸也得找个好地方才行。”
艾希丝既然干了盗匪这一行,死于非命也是迟早的事,无数前辈用活生生的例子说明了一个道理,踏上这条路你就再难善终。
艾希丝从没想过自己能善终,所以她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去处,只是没想到她给自己选的坟墓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在这个时代,医生完全可以和杀手划等号,甚至有时候完成任务的效率和效果比杀手更出色。
经验丰富的杀手只会用刀和下毒这种土得掉渣的方式杀人,而训练有素的医生却精通放血,饮尿和生吞蟾蜍等各种酷刑,保管让病人受尽折磨而死。
艾希丝坐在全城最高的建筑:大钟楼顶部。欣赏落日余晖,高烧和发炎让她虚弱无力,光是爬上楼顶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精力。
蚊子和苍蝇绕着她化脓的伤口嗡嗡乱飞,她也没力气驱赶这些臭虫,只能任由它们在伤口上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