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财（1 / 2）
程秋白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卡座里，面对眼前的这位“未婚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个校园情侣们约会必到的场所里，程秋白就如同一个进入了现代化都市的原始人般，极其不自然的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虽然在他年少懵懂时也曾幻想过自己在成为大学生后，会像某些日韩电影和mv里演的那样，带着小女友在这个“消费不菲”的地方喝杯热拿铁，相互给对方喂着蛋糕，在细雨朦胧中感受咖啡的苦和蛋糕的甜带来的名为爱情的味道。
但现实总不如艺术那么丰满，多数时候它都是骨感的，大学两年来程秋白虽然来过几次，却都是作为舍友泡妞时的“僚机”出现，并亲眼见证了那些狐朋狗友们是怎么从喜欢一个人变成了后来“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看着舍友们纷纷“坠机”的下场，程秋白也渐渐淡忘了年少懵懂时对爱情的憧憬。随着他术数功夫的日渐深厚，他最终变得和舍友们一样，沉浸在吃鸡，电竞和动漫的世界中，慢慢习惯了“喜欢一个人”的日子。
然而这种日子似乎注定也不属于程秋白。
鉴于刚刚发生在食堂那一幕同学们“喜闻乐见”的八卦场面后，食堂肯定是呆不下去了，甚至学校都难以容身了，然而更致命的是在众目睽睽下，奈美大小姐拉着这位“未婚夫”的手，用纯正的口语中文和倍感亲密的口吻，彻底断绝了他的平静生活。
“亲爱的，这里闲杂人等太多，我们换个地方谈吧，我都来中国好几天了，你的师父和我的祖父希望我们能尽快完成婚约。这附近有家咖啡厅，我们去那里谈吧……”
“啊，婚约啊，我师父……不，你祖父……”
程秋白一脸懵逼的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虽然他和陆山海在酒吧里早就算到了这一出“桃花劫”，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有些高冷的奈美大小姐会用如此直接正面硬钢的方式，令自己一夜间再度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并彻底堵住了自己的退路。
尽管程秋白心里不想同意奈美的提议，他很清楚如果真去了，那可能就真是一场鸿门宴。一向信奉“苟到最后就是胜利”的程秋白自然是想贯彻信条，坚决不去。但奈美不按套路出牌的一系列直面硬钢举动，却令他彻底失去了苟下去的条件和场所。在全校男女生一脸羡慕、嫌弃、嫉妒的目光下，程秋白的身体在奈美纤纤玉手的牵动下，如拖死狗一般地被带到了这家咖啡厅。
“妈蛋！这明摆着是裤裆里藏雷——这波伊有诈（炸！”
程秋白心里默默念叨着，他浑身不自在的在咖啡厅里东张西望，好像从那里会钻出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或一水黑西装的黑帮分子一样，虽然这可能是他电影看多了的缘故。尽管他表现的相当怯场，但桌子下的左手却丝毫没闲着，大拇指依次抵住食指中指无名指的各个指根节，一刻也没停下来。程秋白看了眼咖啡厅上的挂钟，取用好时辰后，开始快速地用小六壬掐指心算。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一系列举动，背后一定有了解自己的“高人”在指点江山。
“食指指根为大安，大安位上起正月，月上起日日上起时马勒戈壁！这尼玛是组团坑我来了！”程秋白的大拇指停在中指指根处，这是代表了“空亡”的位置。
小六壬掐指心算共计六个符号，分别是大安，赤口，速喜，留连，小吉，空亡分别对应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六个指尖与指根处，而空亡正是最凶的一象。金点口诀有云：
“空亡事不祥，阴人小乖张，求财无利益，行人有灾殃。失物寻不见，官事有刑伤，病人逢暗鬼，可叹命不长。”
心中一番叫骂后，程秋白依稀猜到了所谓的“阴人”——幕后黑手，他首先排除了二师兄张玉楼，他很清楚这位憨厚可掬的二师兄根本就是师父的一杆枪，正面硬怼这种馊主意，绝不可能是二师兄的手笔。那么剩下的，只会是苏凤祥那个臭老头和成日一张扑克脸的大师兄陆山海了。
而此刻的阿部奈美正气定神闲的品味着白瓷杯里的咖啡，用调羹搅动着杯子里的香甜气息。杯子里涌动的咖啡在调羹的作用下形成了一股漩涡，像极了俩个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
程秋白并不喝咖啡，他就不爱喝这种饮料，趁着奈美品咖啡的功夫，他在桌底下用手机点开了微信中一个熟悉的头像，飞快的打着字。
“师兄救我”不加任何标点符号的四个字经程秋白在微信聊天界面编辑后，发给了一个潮男头像的人，这人的备注是——“天下第一帅大师兄”。
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对面发过来的回复更是简洁明了：“缺钱？”
“不是啊，”程秋白急的手指翻飞，“老套路，打电话给我脱身。”
“上班。”陆山海的回复依旧惜字如金。
“我就知道是你的馊主意！！！”程秋白用三个叹号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却收到了陆山海的一笔微信转账，转账备注上赤裸裸的写着“约会经费”四个大字。
“卧槽！就这么承认了！你好也歹辩解下啊！”程秋白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聊天界面。
这下完了，连一向被视作救命稻草的大师兄都把自己卖了，指望苏凤祥那个臭老头和正经得令人发指的二师兄来帮忙肯定不现实，要不要找同宿舍那那几个死鬼救场？正当程秋白在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索脱身之计时，阿部奈美似乎早已注意到了程秋白在桌底下的小动作，她放下咖啡杯，瓷质的碟子和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奈美撩起了鬓边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脸颊，很客气地略微颔首，吐气如兰：
“程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了，以后一起生活，还请多多指教。”
此情此景若换做常人，早被眼前阿部奈美撩人的模样迷得五迷三道的了，程秋白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他清楚这位大小姐怕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蛇，他佯装镇定试图岔开话题：
“谢谢阿部小姐刚刚在食堂帮我解围。”
“你客气了，今后叫我奈美就好。我不喜欢看到我的未婚夫被别人讥讽，这和讥讽我没有区别，”阿部奈美直视着程秋白的双眼，眼波流转，带着笑意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又似乎像x光一样，程秋白竟被她看得有点心虚，“还有，我更不喜欢我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
“喂，你这么入戏真的好吗，你的演技都能拿奥斯卡了好吗？”程秋白在心里无力地吐槽。
“阿部小姐，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你总是开我的玩笑我会很困扰的，”程秋白局促地挠了挠头，“不如这次的咖啡我请吧，就当是谢谢你帮我解围。”
“我没开玩笑，秋白，”阿部奈美在不经意间已然改变了对程秋白的称呼，她的的眼神坚定，声调也变得严肃起来。
“也许对你来说是很突然，但我们的婚事早在你我出生前，昭和55年也就是198年，就被我祖父和你师父定下了。而且，我觉得你该看看这个……”阿部奈美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沿着桌面滑给了程秋白。照片有点发黄，看起来有些老旧，然而照片中站在苏凤祥与阿部秀清身旁的一张年轻面孔却引起了程秋白的关注。程秋白顾不得体面一把将照片抄到手里，瞪大眼睛确认再三后，在照片的背面看到了“bj友谊宾198年5月2日”的字样。
“你是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程秋白吃了一惊，拿着照片的手也不禁有些发抖。阿部奈美静静地看着一脸严肃的程秋白，气定神闲的抿了口咖啡后，指了指照片中的年轻人。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你的父亲会出现在这张合影里？”面对阿部奈美的反问，程秋白不知该作何回答，无数的回忆像黑色的冤魂一样再次涌上来，缠绕着他，如同索命一般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绞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对父亲程乾有限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个开中药铺子的普通个体户，处事低调且乐善好施，附近村子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父亲医治，若是些一般小病的话索性连药钱都免了。但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父亲遇害后，失去至亲的程秋白始终无法走出父亲遇害的阴影，而凶手却至今仍未归案却又进一步加重了他的心结。这一心结伴随着程秋白走过了十几年的岁月，最终孵化出了那个如梦魇般缠绕他的程冬玄，也成为了他无法驱散的心魔。
“关于我父亲的事……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程秋白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闪回着童年回忆的走马灯，他和他父亲度过的时光，可以说是他最珍贵的回忆，渗透在了脑海里，骨子里，血液里，也许直到他死都不会忘记。
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不敢想，却也不能忘。
奈美看着眼前程秋白微妙的变化，遗憾的叹了口气，会说话的眼睛低下眼帘。
“很遗憾，除了程先生是你父亲这层身份外，其余的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奈美说出这番话后，程秋白不置可否，只是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拿着调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定定地看着被他搅起的漩涡，奈美看出了程秋白的心思，用安抚的口吻对程秋白坦白道：
“你知道吗，程君，我来中国前你师父和师兄弟们就曾告诫过我你会想方设法逃避我们的婚约，所以祖父才将这张照片交给我。虽然我不清楚你父亲，师父与我祖父究竟有何渊源，但如果你想查搞清楚的话，履行我们的婚约不失为一种了解真相的方式。而且我们阿部家族在rb也是阴阳师世家，无论在皇族，政客，财阀，我们都能调动足够大的资源为你提供各种便利，包括调查杀害你父亲真凶一事。所以这桩婚事对你我，以及我们彼此的家族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你说对吗？”
“你这是在威逼利诱我吗？”看着奈美如此平淡的的阐述着这桩婚约的利害关系，程秋白的反问反而显得有些心虚，他突然开始有点害怕眼前这个如人偶般精致，心思却如机器般缜密的女子。
“不，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我知道突然让你接受这种家族联姻会有些勉强，但换个角度看，你完全可以把这桩婚事看作是我们两大家族，或我们彼此之间的一次合作。这样的话，你我都会轻松一些。”又是一段如机器般理智缜密的答复，面对奈美逻辑清晰且无懈可击的回答，程秋白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逻辑开始变得混沌，语言也变得有些混乱。
他摸了摸鼻尖，一口闷的喝下了自己的那份咖啡，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种饮料的味道，但面对眼前这个无懈可击的瓷娃娃，他需要一些咖啡的苦涩来压制内心的波澜，但味蕾中却只留下了一些酸涩的味道。他擦了擦嘴，语无伦次的说道：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些才和我结婚？那怕我们彼此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甚至我婚后出轨，爱上别的女人，利用你达到我的目的你都无所谓吗？”程秋白看着如瓷娃娃般精致的奈美，试图用他的语无伦次与胡搅蛮缠令这位精致的美人远离自己。然而奈美却仅仅只是将一张磁卡和便签推到他的面前缓缓说道：
“既然是合作，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么？”奈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白皙的脖颈和脸颊更是衬得她抹了口红的嘴唇像果冻一般柔软，程秋白看得有些心猿意马，哑口无言。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程君。怎么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这是我的地址和门禁卡，想好了就来找我吧，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奈美留下门禁卡起身离去，留下拂过发梢的香风。程秋白看着手上的便签，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身旁的垃圾桶。
再看向门口，已经没有了奈美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离开了。
程秋白摇摇头，点开微信收下了陆山海发来的5元约会红包。
“还好有大师兄的红包，要不这周又要吃土了。”程秋白这样想着，来到柜台前准备结账。
“9号桌，谢谢。”
“这位先生，9号桌已被之前跟你在一起的小姐买过单了。”程秋白愣了下，随口追问了一句。
“多少钱？”
收银员熟练地点了下柜台前的电脑
“两杯现磨蓝山咖啡，12元。”
“12？！就你们那咖啡味道都是酸的，变质的玩意儿也敢收12？不怕人打315投诉啊？”程秋白有些激动的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数字。而柜台的收银员却是一脸淡定自若，似乎早已对程秋白的这种反应司空见惯，他用及其标准的服务用语向程秋白解释着：
“不好意思先生，请容我解释下，你刚刚饮用的咖啡，是本店通过正规渠道从牙买加引进的蓝山咖啡豆中的珍品‘珍珠豆’烹制的，这种珍珠豆煮出的咖啡都味道浓郁，且富含水果香气，也就是你所说的酸味。如果先生你仍有疑问，可以登录cib官网，输入我们的咖啡包装批号来验证真伪。”
收银员的语气充满了礼貌与客气，眼神中却透露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高傲和对程秋白的轻蔑，仿佛这些来自异国的，昂贵的黑色豆子都是他家种出来的一样。程秋白顿时觉得有些丢脸，不是因为他这次居然被女生请了，也不是因为收银员那股莫名其妙的轻蔑，而是这些钱相当于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如果真的要他付的话确实肉疼。他本来以为两杯咖啡再贵也不过百八十块，而现在他全身上下的家当却还比不上这两杯咖啡钱。
程秋白很挫败地离开了咖啡厅，缩着背，活像个小老头。他只是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从来没想过会配上高贵的白天鹅，在他看来所有灰姑娘嫁入豪门，穷小子抱得美人归的故事都不过是网络爽文中的痴人说梦，屌丝们的精神鸦片罢了。在他眼中，他和阿部奈美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中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毕竟，让淡水鱼在海水里生活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然而现在的他就像是停留在入海口附近的淡水鱼，究竟是游入大海奋力一搏，还是回到熟悉的淡水区安逸下去，成为了他必须面对的艰难选择。
回到宿舍后，程秋白见雷胖子，老默，刘洋已经入睡，便取了方便面和保温瓶准备加个餐。经历了食堂中的一番风波后，他实在是饿坏了。倒入料包和热水后，当他准备打开电脑玩会儿游戏时，一双厚重的手却重重的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哟，处长回来啦。”厚重的手指，浑厚的声音，这是程秋白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他瞬间盖上了笔记本电脑。“我上个厕……”。
“上你妹！雷胖子，把他给我定住！”老默迅速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直接蹦到了程秋白面前，睡在他上铺的刘洋也应声而下，三人瞬间将他围堵在了一个角落里。在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衬托下，三个的神情不阴不阳，仿佛便秘，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雷胖子抖着他一身的五花肉，阴测测地摸了摸他的双下巴：“可以啊处长同志，士别三日，你丫连特么未婚妻都有了？”
“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处长同志，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刘洋一脸淫笑，“你这可是叛变组织呀。”
“处长，你特么还是个人吗？人干事？”老默一脸悲愤，眦目欲裂，“你有个女神级别的未婚妻就算了，你还勾搭小学妹！给弟兄们好歹留条活路啊你个人渣！”
程秋白满脸堆笑，作势***打虎上山：“组织误会了，我依然是革命的好苗子，我没有被万恶的rb帝国主义，资产阶级腐蚀，我抵挡住了她的糖衣炮弹！”
“可拉倒吧，”刘洋一击不疼不痒的手刀敲在程秋白头上，“你现在后宫都起火了，兄弟们可警告你，自己注意点身体，万一哪天你成太监了，那就乐极生悲了。”
“刘公公误会了，鄙人宝贝尚在，非阉竖也，剑在鞘中仍未示于女子，请公公放心。”程秋白故作疼痛的捂着脑袋，和刘洋彼此呼应着。
雷胖子大力地拍了拍程秋白的后背，这力道差点把程秋白拍得一个趔趄：“都这样了也挡不住你接着皮是吧？说正经的，修枪费兄弟们都会帮你凑的，我们知道你穷如狗，但如果那天你有后了记得告诉大家，我们会给你凑手术费的，你可别当个搞大肚子就跑的渣男啊。”
“好啦，胖子，知道你家是开矿的不缺钱。但麻烦你看看我这一身家当再下定论好吧……”程秋白颇为无奈的解释着，却被老默一把抓住衣领，死命摇晃着一脸懵逼的程秋白:
“肉你全吃了，汤你都不给我们留啊！你倒是给兄弟留个念想啊！”
“都给我打住！”
程秋白无奈地推开老默，从裤兜里掏出几根烟，给舍友们递了过去，同时娴熟地给自己也点了一根：“说真的，咱们兄弟一场，住一个狗窝里都两年了，我要是真那种能随随便便就泡得到女神的人，我还能和你们天天晚上搞电竞，省吃俭用买皮肤？未婚妻那事，也不是我要瞒你们，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个未婚妻，我连人家看上我啥都不知道，要不你们说说人家看上我啥了？”
三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吞云吐雾一番后，雷胖子率先开口表示：“人丑腿短还没钱，按正常打开方式看，战胜‘三体人’或实现‘流浪地球’的可能性，应该略高于女神对你投怀送抱的可能性，所以按道理不应该有姑娘能看上你。”雷胖子说完，老默与刘洋点头附和，表示同意。
“我知道这是事实，但死胖子你这样一点都不顾及我的老脸真的好吗”程秋白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但现在的事实是，在你身上的确发生了女神对你投怀送抱，这种比科幻小说还玄幻的事啊。”刘洋不失时机的补刀道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小说一把火都烧了……”程秋白阴着脸故作威胁，一手握着打火机，一手抓起雷胖子收藏的小说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