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盟海誓（2 / 2）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紫娟家人为陈颐准备好行装，陈颐背起书篓就启程了。紫娟和阿香送陈颐一程。在一条通往京城的路上，他们并肩走着，阿香在后面跟着，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绵绵细语。

他们临别总感到千言万语无从表达，于是，他们便互相朗读一些古代诗句以表心迹。紫娟就首先念起来。

“我想起一首古诗，念给你听听。‘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好，这首乐府，也表达我海枯石烂心不变的心意，”陈颐心情激动，“我念一首李商隐的诗吧。‘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陈生我夫，京城路途遥远，你一路上多加小心，多保重身体啊，为妻的盼你归来。不管会考是否高中，你都要平安归来，不要妻挂念啊。”

“紫娟我妻，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的爱意和思念。此去尽管路途艰险，但大丈夫只有向前不可回头。我誓要高中，获取功名，以报妻的知遇之恩。妻就在家中等候，保重身体，等候佳音吧。”

陈颐走远了，紫娟和阿香还在呆呆地远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陈颐消失在茫茫的雾中。

天气寒冷，但陈颐心里怀着一团火，爬山涉水，冒雪踏冰，日夜兼程。经过一个月的跋涉，终于到达京城。

陈颐到会馆住下来后，就马上就到贡院报到，准备参加几天后的会考。这时，他一面准备考试，一面在京城打听他父亲的一个官场的旧友。几经周折，他找到了吏部的一个主事叫贾轩哲的人，他登门拜访，自我介绍是父亲陈谦的儿子，请求贾大人关照。贾轩哲一听就惊喜，想不到他的好朋友陈谦被贬之后，儿子竟然这么出色，能到京城参加会考，于是，贾轩哲殷勤接待陈颐，鼓励他刻苦努力参加考试。但因为贾轩哲是户部的主事，不知道考试的详情，只是愿意出面到礼部帮他打听。陈颐向贾大人表示感谢后，就告辞回到会馆备考。

会考正式开始，陈颐一早就赶到贡院。经过入门搜身后，他到了指定的一个号子里坐下来，开始三天的闭关写作。他凝神沉思，全神贯注，把自己融汇贯通经典的最好的思考理念写成应考文章，他觉得自己的文笔沉实丰厚，文采飞扬，应达到一定的水准。考试之后，他返回会馆，等待佳音。

到了开榜的那天，他兴冲冲地地去看榜，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把榜贴从头到尾看一遍，都看不见自己的名字，顿时感到一盘冷水从头到脚淋透全身，呆如木鸡。

他名落孙山了！这一打击使他心情茫然不知所措，他沉入了痛苦和郁闷的深渊，整天精神恍惚，不思茶饭。十多年的寒窗苦只为了荣登科举之榜，但现在，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他如何面对亲人，如何面对乡人，如何面对爱他的紫娟，他有何面目回去。他想着想着，就解下自己的腰带，准备在房间终结自己的一生。正在这时，贾轩哲进来了，他看见陈颐的举动，就明白眼前的一切，于是他大声地喊起来，制止陈颐的行为。

贾轩哲安慰陈颐，告诉他，这次他落榜的原因，并非他的文章不好，而是因为前一次会考时发生均是清一色南方考生中榜事件，皇上接到主考官徇私舞弊的指控，龙颜大怒，下令立刻调查，虽然未能查明主考官的罪行，但却出台了南北考生分别指定中榜指标的新做法，结果，这次会考，北方考生指标多，南方考生指标少，造成很多有水平的南方考生因指标少而落榜的后果，陈颐就成为这些不幸者中的一个。

“陈颐世侄，不必悲伤，三年后皇上又开考，你可以再次来京参加会考，机会仍然有，你愁什么？”贾轩哲苦口婆心递归劝道。

听了贾大人一席话，陈颐心下平静下来，他觉得贾大人说得有理，虽然这次落榜，但还有下一次，机会仍然存在，实在不必过分悲伤。于是他抹去眼泪，向贾大人表示感谢。

“贾大人，小侄不知如何感谢大人的一片苦心教诲，小侄决心重整旗鼓，下去下一次再来会考，不获成功决不罢休！”

“对了，你这种态度正是老夫所喜欢的，我相信下一次你必定会高中的。所以，你不必伤心，你先回去，继续好好读书，准备好下一次的会考。”

陈颐应诺了，他表示回去后继续认真备考，准备下一次的会考夺魁。于是，贾大人送给他一匹马，让他骑马返乡，同时，贾大人赠送他一些银两作为盘缠，这使陈颐感激万分。他想不到父亲的旧友这么有情义，他想起未来岳父的吝啬，上京时不愿多给一个子，相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陈颐骑马走上返回紫娟家的路。一路上逢山过水，经村镇，走荒野，一路上马不停蹄。他一路走，一路心事重重。他心里急着想见到紫娟，见到自己日夜思念的爱人，但又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不知道如何向紫娟和岳父交代自己这次落榜的结果。他想起未来岳父，想起他那种势利的态度，心里就不寒而栗。

离紫娟家越来越近了，他的心里就像挂着十八个吊桶一般上下不安。他看到远远的村镇，渐渐走近看到那幢他熟悉的大宅院，他的心就跳得越来越厉害。这时，有一个人发现了他，那是阿香。原来，紫娟吩咐阿香每天到路口上看看陈颐有没有回来，当阿香看到陈颐骑着马回来时，高兴地一溜烟地跑回去告诉紫娟，然后，当陈颐策马走近大宅院时，紫娟和阿香就跑出大门飞似地跑过来。

陈颐赶紧下马，也赶快跑上前，与紫娟拥抱在一起。两位情人相拥而泣，阿香在高兴地地跳起舞。然后，两人就欢欢喜喜地慢慢走回大宅院。

当紫娟问陈颐是不是高中时，陈颐的脸一下子就变的死灰一般，他尴尬地摇摇头，紫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笑着说：“没考上，还有下一次机会，不要想不开。”陈颐只是苦笑。

回到大宅院，陈颐会考落榜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大院子。苏老爷一听，火冒三丈，口里不干净地骂起来，说陈颐辜负他的期望，说陈颐读书不用心，甚至说陈颐是个无才无德的骗子，来这里骗婚。

相反，紫娟对此却表现得很平静，她安慰陈颐，不要灰心，要继续努力，争取下一次的机会。还说，能够看见陈颐回来，她心里就感到万分幸福和满足。可陈颐心里却是很慌张，特别是当他听到大院里一些仆人转达苏老爷的骂语后，心情更为惊恐，甚至精神频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