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 其一(1 / 2)
“你相信有妖怪存在吗?”
昨天问过我这句话的人,现在就在我眼前,肠子都流出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胃的抽动,于是在本来应该妥善保护的死亡现场又增加了一堆新的不算证物的证物。
那是我的呕吐物。
已经和他流了一地的血混成了一滩。
路灯在巷口,忽明忽灭。
身后的恐怖画面在我脑袋里同样忽明忽灭。
我发誓,
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看到流出来的肠子,
但是,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
……
……
“你见过……妖怪吗?”
女孩站在我面前问我。
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女孩,因为她课上刚刚才做了自我介绍。
她叫白小九,是今天刚转过来的转校生。
很奇怪的名字吧?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更奇怪的是她的头发。
是白色,但与某些病症患者不同,她的头发是灰白色。
现实里很少能见到白色头发的人吧?就算可以染成白色,也很少有人真的选择染成白色,更何况这是高中,是连头发长度都严格控制的高中。
我惊奇于她的发色,但毕竟在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已经惊奇过。
现在我更惊奇于她突然就来找我搭话,而且还是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没……没有。”
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立刻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是冰山美人诶……”,我看着女孩,身体却向另一侧的座位倾斜。
那是阿丁的座位。
阿丁是我的朋友,不能算是好友,仅仅只是说两句废话,午时一起吃饭的朋友。
这是因为我们成为朋友的动机太过于单纯和简单:他是班里的倒数第一,而我是倒数第二。
在班级的金字塔中最低下的两个人抱团取暖,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什么好朋友吧?
但阿丁却没有回应我。
准确来说,是从他的座位那边没有声音传过来。
扭头去看,只看到桌面上堆的书和一个晚间自习用的笔记本。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阿丁今天没来。
是的,从这里相信也能看出来我和他的关系不过如此。
与其称之为朋友,不如叫做同伴,或者学习以及人际关系上的同类。
没有朋友的两个人自然就会成为朋友,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又看向白小九,
班里的人目前总数是没有变的,昨天是4个整,今天还是4个整。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昨天阿丁问过我的话,虽然与白小九刚才的问题有遣词用句上的差异,但就意义来讲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或者单纯对我来讲,“有没有见过妖怪和相不相信妖怪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个意思,是一个问题。
真奇怪,连着两天,被两个人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还是一个同样奇怪的问题。
“怎么可能会有妖怪呢?”
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
……
路灯还在忽闪,像极了鬼故事里的桥段。
因为呕吐的欲望太强烈,我甚至一度忘记了恐惧。只是出自本能地朝着巷口,朝着路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忘记了报警,我甚至忘记了我带着手机。
视线以外的地方全是压迫而来的恐惧,而且好像即将就要把我席卷进去。
也许只差零点零零一公分的距离。
人会害怕看不到的地方,这不代表人不会害怕看到的东西。
近在咫尺的巷口,路灯由明到灭,然后又突然一下子由灭到明,就在这转明的一瞬间,
我看到路灯下面站着一个人,起码外形看起来像是一个人。
那人光着身子,身上全是泼贱上的鲜血,像是披了一层血衣。
下一个由灭转明的瞬间,她转了过来。
之所以称之为她,是因为转过来的瞬间我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正面部分。
那同样被鲜血覆盖。
然后是那张似乎带着笑意的脸,她此刻正在咀嚼。
咀嚼的时候还伴着汁水的声音。
她抬起头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张脸,
是阿丁。
她嘴里咀嚼的东西有一部分悬在外面,
那是半截肠子。
也许有点奇怪,但我当时想的不是谁来救救我,我想的是:
巷口的路灯不要再灭,可以一直亮着。
……
……
最近一段时间老师查手机查得紧,课间手头实在是闲得慌。
当然这很有可能只是我给自己的借口,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阿丁没来,好奇到不自觉就去到他的桌子上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