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叶家(1 / 2)
南唐五洲十九道,最繁华处莫过于江南道。
烟波浩渺,千帆竞技说的便是帝都江陵城。
城西有一处宅邸,青瓦白墙,垂柳环护,朱门上嵌三十六颗黄铜铆钉,正门紧闭,上悬叶国公府,匾下两根雕蟒立柱,各刻着鎏金的一副楹联,一边是高楼映日莺歌花放一边是华厦凌云燕剪春光
,门前的一对白玉狮子更是威严肃穆。
穿过院门,中庭便是一池碧荷,两侧的抄手回廊连接东西厢房,中庭之后便是正房,院中假山嶙峋,翠竹环绕,青石小道直通西侧书房和东侧卧房,小道旁设有曲水流芳,锦鲤曳曳。
而此时的叶家家主叶任之正阴沉着脸坐在书房上首,他眯着眼冷冷的看了一番身侧的叶守正,才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道
“越州的军报你可曾看了?”
“儿子今日没有当值,还不曾看过”
叶守正年过三旬,眉宇间颇有英气,看了一眼叶任之的脸色后有些许不解的问道
“可是越州有了变化?”
“越州将军熊汶河冒敌轻进,六万大军尽皆折损!”
叶任之右手缓缓端着茶盏,左手持碗盖轻轻刮去面上的浮茶,看着袅袅的水汽从碗中升起,又飘散在空中,才叹了口气道
“为父知道你与熊汶河是同窗至交,但弹劾他的奏折也必须由你上!”
“爹!”
叶守正拍案而起,向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熊汶河儿子还是了解的,领兵素以谨慎,如今怎可能冒敌轻进?若不是圣上连番催促!”
“住口!”
叶任之将茶盏重重摔在桌上后,瞪了一眼叶守正出口训斥道
“当今圣上也是你能妄议的!”
“儿子失言了”
叶守正神情一怔,默默坐下端起了手边的茶盏,但闻着袅袅的清香,却如何也喝不下去,神色满是萧然。
“你若肯上这道折子,兴许熊汶河还有得救!”
叶任之瞥了一眼叶守正缓缓开口道。
“爹的意思是?”
叶守正闻言,急忙看向叶任之,眉宇间多了几分喜色,接着又听叶任之问道
“文许在凌州已经积功到千户了?”
“是,凌州牧前日子还差人送来书信”
说起自己的嫡子叶文许,叶守正脸上多添了几分自豪之色。
“嗯,我叶家子孙若都肖文许一般,我和你祖父都无虑了!”
叶守正闻言没敢出声,只好静静地喝了一口茶,用余光瞥了一眼叶任之,见他脸带冰霜,便知道定是叶凌烟又惹自己爹生气了。
说起叶家,如今已经年过七旬的叶嵩,是当今圣上的太子少师,官居一品,赐叶国公,如今致仕在家,怡情弄孙,不闻朝事。叶任之领吏部尚书衔,二品大员,又笺在帝心,赐爵文诤侯。大儿子叶守正官拜督察院御史,虽是六品,却被圣上特授御前行走,赐正宁伯。长孙叶文许任凌州千户,正领兵在外。
南唐叶家,正是一门三爵,四世同朝的绝世门阀。
但正是这样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却出了一个不肖其祖的纨绔之辈叶凌烟。
他本是叶任之的次子叶守信之子,但叶守信在叶凌烟六岁时外放盐按御史,中途夫妻双双病故,叶任之这才将叶凌烟接至身前抚养。
最初的叶凌烟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圣上亲征北狄大胜而归,特建凌烟阁封十二功臣像,叶凌烟便出口吟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圣上大喜,特赐名叶凌烟。
众人皆以为叶凌烟会像其祖一样戎马沙场,为叶家再搏一个爵位时,他却开始了自己的放纵之旅。
七岁策马私闯宫闱,鞭十二。
九岁殴打太子殿下,鞭二十。
十三岁夜宿秦淮红尘之地,还惹了一个胭脂公子的雅号。
十五岁笙歌夜宴,宿醉不归。
如今的叶凌烟已是十六岁的偏偏风流俊少年。
一想到叶凌烟,叶任之的脸色便难看起来,冷哼了一声后,便瞪了一眼叶守正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