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绝处逢生(2 / 2)
常宁挥了挥手,那凉亭外的十名土匪立即手起刀落,将剩下能喘气的十二人全部斩杀。那花圃里的万年红叶脉更加鲜艳了,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立时变成了红地。那十二颗头颅一齐滚落在地上,眼睛睁得老大,嘴里还在呐喊着。
孙斌站在一旁,看见头颅睁着眼睛,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撑了撑衣服,额头上冷汗似黄豆一般滑落到脖子底下。心想,本来杀人杀多了也没有什么可怕,月亮在平日里都是皎月,唯独今夜变成了血月。
于四跪在地上,吓的四肢僵硬,汗如雨下,汗液从后背渗出,连裤裆都湿塌塌的。心想,我平日里天天欺负人,也只是吓唬他们,从来不会杀人,没想到今天被死人吓死了。
常宁一脚将于四踢的老远,似滚肉球。他气急败坏,连续拍打凉亭里的石柱五六次,又指着于四,说:“我且问你,到底是何人,把你弄的如此狼狈,你若敢说一句瞎话,将你四肢砍下喂狗。”
于四擦了擦脑门汗水,结结巴巴的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他穿着一身和乌鸦一样的黑长袍,飞得很快。”
孙斌站在一旁,问:“那人是否面如黄蜡,身形消瘦,使一口金背长刀?说话之时,略带河北口音?”
于四使劲的点头,那大汗珠一直往地上滴。孙斌也点了点头,说:“原来是沈仲元,据我所知,此人不会轻易在江湖上出现,处事圆滑,从不主动得罪人。”
常宁好奇的问:“道长,那名满江湖的小诸葛,是否与你是旧相识?如若能替我效力,自然再好没有。”
孙斌一听,抬起头来哈哈大笑,说:“那沈仲元此时已是瓮中之鳖,被我困在方塔楼中进出不得,待死鼠辈而已。大人何必惦记。”
常宁拍了拍脑门,说:“如此最好,不能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那方塔之中的秘密千万不能有第四人知晓。”
孙斌心生毒计,暗自琢磨,对常宁说:“那沈仲元武功高强,以一人之力斩杀邓车和花冲,损我两员大将。请大人务必在今夜将他处死,以免秘密外泄,对我等不利。”
常宁笑着说:“道长说如何,那就如何。请你辛苦一趟,将这十五具尸首烧掉,以免夜长梦多。”
于四跪倒在地上已经一个时辰。常宁看了看他,说:“你是第三个知情者,那些少女是你掳掠,炼丹的事你也是一清二楚,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处置你。”于四苦苦哀求,死死拽着常宁的手,说:“大人,我跟您二十年了,当年你把我从街道上买来,这么多年,我替你干了多少苦差事,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常宁不屑一顾的说:“你要记住,你这条贱命是我给你留的,你要懂得感恩,希望你这张臭嘴不要到处瞎说。赶紧滚吧,倘若今后我在汴梁城里看见你,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白凝隐身遁形,赶在孙斌前面来到方塔门口。她将自己变成了一组编码穿过了门口那一道寒铁栅栏,进去之后立时看到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杨湜。
正在此时,孙斌带人抬着血淋淋的尸体赶到,他刚要打开栅栏,就看见一个发着白光,像绸缎似的不明物体裹挟着杨湜飞在半空中。
孙斌大喊一声,说:“何方妖人,敢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想要从我手里救人,就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说话之间,孙斌展动拂尘,从衣袖中射出五根牛毛细针来。这五根牛毛细针飞向杨湜被白凝接下,连影子都不见了。
只见一团白色的编码盘旋在孙斌的头上,孙斌立时目瞪口呆,他来回挥动手中拂尘,依旧没有扫到杨湜。门外那群土匪一看到,便大声呼喊:“赶快收了妖术,放下此人,饶你不死。”
白凝化作一盆水浇在了孙斌的头上,紧接着又化作一条白练飞舞到半空中,裹着杨湜直接飞出常府。耳尖的沈仲元,顿时听到楼下有动静,纵身掠下铁楼梯,他站在丹炉旁边,看到孙斌这帮人被搞的狼狈不堪,又见门口铁栅栏收起,立时施展轻功向门外遁去。
那十个土匪一齐举刀拦住沈仲元,其中一个大胡子,大声呵斥说:“呔,小诸葛休走,留下性命,让我等兄弟一人砍你一刀。”
沈仲元拿刀挡开众人,原地借力,飞身掠到方塔前面的大树树干上,撇嘴一笑,说:“我当是什么人拦我去路,原来是你们原山十只老狗熊。你们年纪太大了,我行走江湖从来不与老弱妇孺打架,你们且回去,换几个年轻一点的人过来。”
原山十雄身体笨拙,每人腰身似水缸,自然是无法施展轻功,只能凭借刀法取胜,一时无奈,只能站在原地,举刀齐呼:“沈仲元,你若是下来,我们就把你剁成肉酱拌着吃。不要倚仗你身轻如燕,刀法未必比得上我们,何敢一试。”
沈仲元扬声大笑,说:“今日身体不适,不想和你们浪费体力,改日还请你们买一张描金的纸笺,用簪花小楷写上挑战书,指明时间地点,我必守约。”
原山十雄非常气愤,说:“无胆竖子,何敢与我们当场比试,我们好久没吃到人肉了,只想拿你这个瘦猴子解解肚里馋虫。”
孙斌站在一旁脱掉了湿漉漉的道袍,走到门口,笑了笑,说:“何必与他多费口舌,看我拿他。”话音刚落,孙斌一个拂尘扫向大树,树叶干燥,直接燃起熊熊烈火,直至大树全部烧死,也未见沈仲元的影子。
深夜子时,包拯和公孙策还未歇息,展昭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天上的血月,唉声叹气,闷闷不乐。一道白光从展昭眼前飘过,白凝从屋檐上快速掠下,走到房中,将杨湜放在椅子上。
白凝走向前,神态凝重的说:“大人,赶快请名医诊治,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只怕毒素早已深入肌理。”
公孙策疾步向前,将杨湜扶起,扒开眼睛一看,那一双原本深褐色的眼瞳却变成了深邃的蓝色,他大为吃惊,立马询问白凝:“白姑娘,你可知杨公子为何身中剧毒?”
白凝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常府的所见所闻,细细讲诉给他们三人听。沈仲元回到府衙来到书房之中,作了一揖,说:“包大人,公孙先生,仲元幸不辱命,全身而退。”
那沈仲元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脸上的黑灰比锅底还厚。展昭仔细端详,差点没认出来,他哈哈大笑,问:“你是放火烧了常府?还是偷了他家厨房?为何一身的煤灰?从何而来?”
包拯走过来,欣然一笑,说:“沈大侠能安然无恙回来,再好不过,且去厢房换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将你所见所闻告知本府。”
展昭将杨湜安放与床榻之上,公孙策过来替他诊了诊脉,又观其面色和嘴唇,整条右臂似煤炭一般。公孙策站起身来长吁短叹,说:“杨公子面色昏暗,毫无血色,虽然我略通医术,但也是徒劳无功,不知如何解毒。”
包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甚是不安,着急的说:“公孙先生可否用龙凤金针替他过穴,虽无作用,也可暂时护住心脉。”
公孙策点头应允,随即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包裹,平铺在床榻前。他叫来展昭将杨湜外衣脱去,顿时露出光滑细腻的胸膛,公孙策小心翼翼将龙凤金针施在气舍、期门、天枢、天突、巨阙、鸠尾、神阙和气海穴,每穴位各一针。
包拯看了一眼杨湜,转过身去捋了捋胡须,说:“但愿他能平安度过这一夜,展护卫,本府请你和白姑娘寸步不离,待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一束阳光透过窗户,屋内红木长桌上反射出一道红光。床榻之上的杨湜昏昏沉沉不见一丝醒来迹象,白凝坐在床边待了一夜。展昭手里端着一盆温水从门外缓慢走来。
展昭叹了口气,说:“白姑娘,你已经守了一夜,不如去厨房里吃些糕点,填饱肚子再来,此处由我看着。”
白凝脸上拂过一阵白光,起身说:“我不需要吃饭,展大侠还有公务在身,如今郡主还未找到,不敢再劳烦。我们兄妹本是不速之客,多有打扰,实在过意不去。”
包拯从回廊中疾步走来,站在门口,说:“展护卫,寻找郡主一事,还需劳烦你。你且去厨房吃些早饭,然后在附近州县继续寻找,一旦有消息,请驿站人员立即通知本府。”
门外屋檐上落下一只白鹤,那白鹤快速飞入房中,幻化出一阵白烟之后。虚云子站在包拯面前作了一揖,说:“包大人别来无恙,贫道早已算出杨公子命中该有一劫难,故从长安千里迢迢而来。”
包拯心中一阵欣喜,笑了笑,说:“既然如此,还请道长赶快救治,只怕晚来一会儿,恐有性命之忧。”
虚云子老道摸了摸长须,说:“只要有老道在此,那阎王爷决不会勾他性命,包大人不必紧张,这一点你自然比我更清楚。”
一阵寒暄之后,虚云子走到床榻前看了一看,然后用拂尘一扫,杨湜前胸上的所有龙凤金针全都不见了。虚云子老道立时从腰胯上解下两个大葫芦,各倒出一粒丹药出来。
虚云子老道笑了笑,说:“白姑娘,有劳你去取一杯温水来,将这颗霜白的雪参冰蚕丸用温水喂他服下,如此可拔除体内毒素。另外一颗朱红的百草丸要放在热水中化开,均匀涂抹在他的手臂上。”
包拯好奇的问:“敢问道长,那杨义士何时能醒来?”虚云子老道淡定的说:“静待四个时辰,毒素自然解去。醒来之时,腹中必然剧痛,请他去茅房排掉体内毒素,如此身体恢复如初。”
公孙策听衙役说,虚云子此刻正在开封府衙里,自厢房里放下书卷快步而来。公孙策走进书房,谦谦有礼的说:“杨兄,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等凡人难觅仙踪。你定算出此地有妖邪作祟,故匆匆而来。”
虚云子老道,捋了捋长须,说:“知我者公孙兄,你可知那杨公子所中何毒。”公孙策拉着虚云子的手,说:“知我者杨兄,还请杨兄不要再卖关子。”虚云子老道笑着说:“杨公子所中之毒乃是液体,名曰白銾,此物原本不甚稀奇,轻微剧毒,但其中又掺和其它剧毒,如此毒上加毒。下毒之时常常涂抹在器物表面,令人猝不及防。”
公孙策点了点头,说:“幸得杨兄及时赶来,要不然杨义士必定小命呜呼。”虚云子老道说:“那也是多亏有你公孙先生的龙凤金针替他护住了心脉,要不然我来到此地,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具死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