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奉安大事(2 / 2)
条件形容的如此模糊寒碜,小胖子脸上却没有半点迟疑,点点头道:“是!门主!”
另一个小胖子有些着急,忍不住问道:“门主,那我呢?”
男人打了他肥嘟嘟的肚子一下,望着那像波浪一样起伏的肉脂,笑嘻嘻地道:“你少吃点就行了大明。”
大明听完有些失落地小声抗议道:“我已经比以前吃的少了门主!只是门主竟然会要求我们去找一个女人?还不带上我大明!之前门主去青楼里面都说见得女人多了,所……”
“够了!”男人连忙打断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道,“下次有事也不会少你大明的!就,先这样吧!小明你去吧!”
小明回了句是,便很快消失在桥洞底下。
老人望着这个因为不识趣而不知不觉拆台的活宝,憋着笑,想了一会,用只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叹气道:“天命不可测呦!”
男人并未听到老人口中的话,否则未必就不会追着老人问,只见他仰天长出一口气后,突然挑眉笑问道:“诶,大明,想不想去青楼玩啊?”
大明一听青楼二字顿时两眼放光,点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别人去青楼倒可能是因为沉迷美色歌舞,更急于彰显自己的财力和才气。
毕竟青楼什么地方?
若要见个头牌花魁什么的,不仅要砸银两,会写诗对词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只砸钱却不懂诗词文章没点才气,寻常花魁都不一定稀得见你,即便见了,晚上也不见得能抱着大被同眠,这是青楼墨守的不成文规矩,花魁瞧不上你自然便可以委婉同“妈妈”开口,随便找个身子不适月事提前染了口气的理由不与你共度良宵。
大抵就是你可以丑,但你不能兜里没银两腹中无笔墨,两者缺一不可。
这若是砸了白花花的银两望着娇滴滴的美人却不能按倒在身下,心痒难耐,那才是一个欲哭无泪憋屈上火得很。
也正是有了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立着,既可以一定程度上让姑娘们的身子少伺候些男人,又可以往青楼里多吸进些银两,否则一个大点的青楼里十几二十个花魁,早就被那些个只知砸钱的草包公子哥给轮番糟蹋霍霍了!
这种新玩法自然能吸引更多家世背景不俗的青年才俊进来。
当然,话嘛也不能说得太绝对不是,毕竟青楼规矩虽说定是这样定的,但也不能排除一些权钱皆备的官宦子弟私底下能够不遵守这样的规矩去玩这个游戏,青楼本就是些高官厚禄的官人们常去的地方,贪享一夜纸醉金迷的才子毕竟占人群当中极少数,精打细算的官人们讲究个利益脸面,像对头赵国开明国风下,哪个官人家里续不进几个小妾的,平日里还有馋女人身子到寝食难安这一滑稽说法?
天天能吃饱的富商对于简单的食欲自然会慢慢变得不是那么容易满足,他们往往会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吃法和美食,引申来说便是,官人们对于能不能得到女人的身体是其次的,更注重的是得到那个女人的身体能给他带来怎样的噱头。
在仙人时代之后,各国的青楼结构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随着赵国经济的发展,在赵国大一点的青楼早已脱开单纯的泄欲这一说法了,很多大掌柜从小便花费重金派人去培养模样姣好的女孩子练习琴棋书画,背诵各种典籍,这些大青楼的花魁不单单充当着一个好看的活招牌,更是一个“考官”,能考到她们床上的,便是才银权皆备的大人物,是掌柜的该花心思讨好结交的。
拿准了官人们的这种心思,这些大掌柜自然会背地里大肆鼓吹这样的风气。
久而久之,赵国朝堂上不能明说这种事,那些赵人官宦私下里,确实就是觉得是倍有面儿的事!
这更像是大赵盛世的附属品。
毕竟像朝中高官若真下驾到青楼里,只要一声令下,甭说花魁得出来门口跪迎,就是青楼掌柜也得出来跪着,否则一个大不敬之罪,青楼里几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你说他想睡掉一个花魁,岂会是件难事?
无非就是个方式的问题罢了。
(在华原十二国时期,旧门派的残留将自己视作贵族,地位更高,所以高地位到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店铺、府邸里,都可以用下驾,如果低地位的人见到高低位的人不行礼,便是大不敬之罪
怡国青楼之风气虽不曾有赵国那般“开明”,但也多少受到了从大赵那边吹过来的风气影响。
好在大明这厮绝不会是因为好色才想着去青楼的,若是他想玩个美娘子男人倒是掏钱骂两句由着他去了,重点是大明纯纯是因为青楼里的一些糕点口味确实很吸引他,平日里被约束着饭量的他到青楼里难得可以敞开肚皮吃,这样一个前提吸引了他,也难怪小明总说他哥命里缺了根女人经。
男人侧头调皮地眨着眼睛望向瘸腿老人,坏笑道:“瘸子你呢?”
老人用力挺起驼背,故意抬头望天道:“老夫自然是随门主的意。”
“那就走着呗!车员外家咱们既然捞了笔大的,就该去好好享受享受!”男人嘿嘿笑道,走出两步后他突然仰头望向桥上,“喂!姓楚那小子,本门主知道你听得见,别老学着你家那老头子板着个脸!你要不要去啊?”
“不去!”被称作楚姓小子的男孩怀抱紧手中那把剑,轻轻吹落白衣上的一根头发,原本冷冰冰的面容上竟是浮起难得一见的笑来,“门主你们只管去便是!”
“不去拉倒!咱们走!”男人大手一挥,带头理着怡都第三大青楼行去。
云翠楼,大怡都城里的大热闹地之一。
门口聚集着一窝打扮穷酸的书生——碍于囊中羞涩,这些腹中有点笔墨的年轻书生便会在青楼门口为那些不懂诗但衣着华贵亮丽的权贵官人们写些诗词对子,并给官人们大致解释下,官人们提前背下来,有时候运气好,一些有银两无才气的草包公子仗着副好皮囊倒也能舒舒服服地玩转一趟青楼,最后留宿花魁房里,倒也算得是捯饬银两买了几日舒服神仙日子。
这些书生的目光并不停留在男人和他身后一胖一老两个身影上,倒不是因为瞧不起男人衣衫褴褛,而是因为认识。
甚至可以说,是熟识。
男人摸出两块碎银,随手扔进书生堆里,书生们很快抢作一团,最后一个灰头土脸的书生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死死握住那两块碎银傻笑。
一个没抢到碎银的书生望着男人的背影委屈地愤懑道:“林公子,下次能不能不偏心?往中间扔点!每次都扔左边!”
男人微微一笑,却并不回话。
门口迎客的中年丰盈女人望见男人后喜出望外,立马两大步上前寒暄道:“哎呦!什么风又把咱们林公子给吹来我云翠楼啦?”
中年女人绕着男人打量一番,分明是一身寒酸衣裳,可到了她嘴里,硬是要夸出了花来:“林公子几日不见,是又去哪发了笔大财呀?啧啧啧,老身是越看林公子,越觉着林公子有男人味呐!越觉着林公子身上冒福气!哎呦,姑娘们说是不是呐!若是年轻个二十岁,老身只怕是要在心里日日盼着林公子来啊!”
迎客的姑娘们纷纷捧场。
男人笑着敷衍道:“得得得,托余妈妈挂念,本公子这不是来了吗?”
中年女人笑着说那是那是,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瞬间敛去笑意,悄悄压低声音在男人耳边说道:“林公子,咱们新晋的白花魁还没开过张呢!要不,咱今日照顾照顾生意?”
“余妈妈没少收银两吧?”男人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跟着小声道。
余妈妈赶紧义正言辞地否认道:“瞧您说的,老身也是想着帮衬帮衬新人嘛,新人手头能够宽裕些,才能打点些更好的首饰胭脂粉末不是?最后还不是为了您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瞧着顺眼,来玩的时候更舒服些?”
“得,余妈妈说得在理。”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咧嘴笑道,“那去找这白花魁喝两杯酒也不是不行。”
余妈妈听闻随即大喜道:“果然还是咱们林公子明事理!”
“只是这次,林公子还是只喝酒?”余妈妈有些底气不足地小声问道,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嗯。”林七点头淡淡道,“不过余妈妈放心,银两啊,是不会少的。”
中年女人松了一口气,不过片刻,脸上的笑便堆积得更加殷勤起来,别人有的是银两不够见不到花魁,他是能够见到花魁还不想着睡觉,青楼里花同样银子不奔着睡觉去的,这林公子算独一帜,是个奇葩没错了。
“今日楼里有运来的温泉水,林公子要不试试?”
见林七没有反应,余妈妈更加循循善诱地道:“若是公子有意,老身一会啊,便去吩咐咱们白花魁好好伺候公子淋浴。”
她的语气十分旖旎,就像是替白花魁亲自出声勾人魂魄一般。
试想美人在侧,修长粉嫩的玉足从薄质的轻纱下探出,诱人雪白的长腿交替,两对洁白的双峰在温泉水的浸湿下若隐若现,那小腰在纱裙的衬托下格外姣好,芊芊玉手舀水在你身上不断游离,轻纱一撕便……
英雄这时何须不过美人关啊?
林七淡淡一笑,摇头拒绝了,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吧。”
中年女人倒不气馁,总不能让人觉着自己一直占人大便宜似的,现在不想不代表晚上不想不是吗?
“林公子随我这边请。”
余妈妈扭动着丰盈的腰肢,带着三人穿过摆有大戏台的大堂,最后从最里边沿着又长又宽的扶手木梯上了三楼边上的一间小阁楼,进了白花魁的闺房。
店里的活计帮忙上好堂食,退出房外十米。
半个时辰后,白筱灵遇到了她这辈子最无语的事情之一。
本来半个时辰前余妈妈还慌忙上来叫她好好打扮一番,说是有贵客,然后还要她晚上准备下温泉水,可能要跟客人来个鸳鸯浴什么的。
她原以为连余妈妈都喜闻乐见的一位贵客,必然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一身华贵衣裳的贵公子,所以她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去镜前上粉,涂唇红,换上最好最短的衣裙,在镜前刻意拉低胸前的遮拦,然后把拿得出手的几样首饰全部戴上,自觉镜中的自己俊俏模样一点不输那些楼里的顶流花魁以后,满意地重新回到自己闺房里。
可眼前是什么?
一个邋遢衣衫褴褛的男人,一个驼背瘸腿掉牙的老头,一个从进来吧唧嘴就没停过的胖子。
她丝毫不想掩饰自己眼里的厌恶,但她又不得不刻意地搔首弄姿。
然而最可气的是男人居然只是瞥了她两眼似乎便对她没了兴趣,从眼神到行为也并未对自己厌恶的眼神而生出任何自卑之意,反而是转头饶有兴趣的和老头对酒,说这说那,而她就像是个无情的倒酒机器。
她坐在男人旁边,像是个没用的花瓶,不知道该干嘛。
若不是余妈妈临走前小声说了个大人物,那个大人物和眼前男人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不论是真是假,她都马虎对待不得,她早就想哭着出去跟余妈妈说她身体不适了。
“倒酒。”男人袖手一挥。
可能因为衣裳确实过于寒碜,加上男人身上的臭味,以及那粗俗的举止谈吐,白筱灵下意识就拎着酒往旁边让了一点点。
男人转过头望了她一眼,愣了愣,似乎也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眼神里并未闪过何种不悦,脸上一副释然模样,他正襟危坐,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倒酒。”
白筱灵给男人和老人续满酒,紧张地小声解释道:“公,公子对不起,我只是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的!”
她现在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一点点害怕,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男人身上的气质,确实不太像一般人,而是透着一股冰冷,就好像……会杀人的那种冰冷。
男人并未搭理她,自始至终,男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和老人说话上。
所以男人喝了半天,她也就像块木头一样杵了半天,只不过同天底下木头不同的是,她这木头还得续酒,偶尔赔着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的笑。
白筱灵咬牙红着脸,抓紧衣角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到晚上,男人们四仰八叉地睡倒在地板上,当中那个小胖子甚至还打起了呼噜,白筱灵给男人们分别找来几床被褥,望着地上那些男人身上的简陋衣物,再望眼手上那做工精致的干净被褥,心里不免又是一阵说不上来的复杂滋味。
轻叹口气,白筱灵给他们分别盖好被褥,自己也终于得以回到床上躺着。
余妈妈进来过一趟,凑在白筱灵耳边问了两句话,可问得时候白筱灵都只是有些失神地摇头,余妈妈见状也只得小心翼翼地又退出房外。
白筱灵躺在床上,感到有些不解。
今天这个男人真是奇怪!
他让人有些讨厌却又让人感到害怕,自己明明裙身那么短,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眼睛里也是垂涎好色之景,可为什么对视以后,他眼里的杂念便突然消失了,像是佛陀从天而降附身了戒断他所有色欲一般。
真奇怪……
想着想着,白筱灵也将身子放松下来,整个房间就跟着彻底安静下来,外面隐约传来的歌舞声并不停歇,也不知楼内多少房里,此刻战火连绵。
第二日一早,沉浸在梦里傻乐呵的林七被一阵轻微的摇晃给硬生生从梦里拽出来了,他还在梦里持剑相会美人来着……
一个小胖子小声伏在他耳边不停地叫他门主。
林七艰难地睁开眼,望清来人以后,懒散道:“怎么了大明?”
小胖子满脸黑线地小声解释道:“门主我是小明,小明啊!”
“哦,小明啊,什么事?”林七砸吧砸吧嘴,又接着闭上眼睛,正准备翻身时却被小明轻轻挡住。
小明叹了口气,轻声道:“禀门主,昨天门主要我找的姑娘,我打听到了。”
短暂的沉默以后,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他这才意识到小明竟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这是青楼啊!这还是花魁的私房!说明什么?这青楼里显然有内鬼!
不过林七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个事情。
“找到了?”林七喜出望外,“噌”的一声爬起来。
小明点点头,拿出一张手绘的奉安地图摊开,指着一处胡同口说道:“门主要找的那位姑娘正是京城第三大美人,方中郎将家的长女,方清玥,打听起来一点都不困难,咱们的有些弟兄昨天就看见了,诺,门主你看,她在这里开了家小医馆,低价为百姓们治病开药。”
“竟然是京城第三大美人,怪不得……”男人每个字都听得很认真,听完还不忘啧啧摇头感慨两句。
过了一会,林七皱眉问道:“你说她为百姓低价治病?”
小明点点头。
望着一旁熟睡中的大明,林七望了望自己的拳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林七手起手落,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小明懂事地伸手捂住哥哥的嘴,和自家门主配合默契地扛着他就往外面跑。
清晨是这座青楼最安静的时候,也是欲望最低迷的时候,也许等太阳出来,欲望才会重新开始萌生发芽。
白筱灵静静地等男人们全部走掉以后,这才缓缓睁开装睡的眼睛,庆幸,失落全部交织在一起。
医馆开门很早,这时候约莫有十多个人在排队等着问诊,问诊桌前坐着的大美人,可不就是昨天见到那个女贼!
林七带人排进队伍末尾,深呼吸几口气,搀扶着大明反复朝手下问道:“都知道怎么说了吧?”
“知道了门主!”林七的手下们兴致高涨,纷纷朝自己门主保证道。
大明好奇问道:“门主你为何要背过身子排队啊?”
林七紧张道:“你懂什么?本,本门主要给那方,方女贼一个惊喜!再说,再说这样方便搀着你懂不懂?”
“哦哦,还是门主聪明。”大明由衷夸赞道,在心里又默默记下了一个门主新教的对待女人的知识点。
队伍不断前移,不多时他们便成为了队首。
“下一个。”问诊桌旁的婢女小兰朗声道。
“下一个!”小兰又重复一遍。
“门主,叫咱们呢!”小明小声提醒道。
“哦哦哦哦哦。”林七后知后觉地转过身。
等脸对脸面像昨天那女贼时,林七却突然像是身在王宫里的选秀场上似的,被那些个宫里的老嬷嬷盯得一句话也憋不出来,恨不得将自己全身上下裹一遍布条。
方清玥愣了愣,一双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突然起身上前,脸距离林七的脸不过小半米远,林七忍不住把脸往后缩了缩,可看样子似乎又不想缩太多。
“是你啊。”方清玥坐回凳子上,笑道,“你小子哪里不舒服了?”
小子?
林七涨红了脸不满地反驳道:“谁,谁就小,小子了?”
方清玥用毛笔沾了墨水,正色道:“昨日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过你呢,本姑娘今日呢免费为你就一次诊,就权当还你那份人情了!说吧,身体哪里不舒服?”
望着方清玥脸上那副“本姑娘够仗义吧”的表情,林七低头看了眼那身仍是十分邋遢的衣裳,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震惊。
他抬起头愣了愣,赶忙让开一个位子,把大明拖上前来,慌乱道:“就是,就是,本门主的,的一个门徒被,被人打了,肩膀肿了,开,开点伤药!”
“哦——”方清玥拉长声音,和小兰对视一眼,笑道:“看不出来还是个小混混门主,有自己的门派呢!”
林七脸红着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兄,兄弟们也是混口饭吃!才,才不是小混混,厉害着呢!”
“行,你们江湖中人讲义气,厉害,本姑娘知道。”方清玥放下笔,皱眉训斥道:“那你以后可要交代你的兄弟们少打架!不许乱惹事!”
林七没有脾气地点点头,偷偷望了眼那张清冷好看的面庞,低下头忍不住地想在心里说一千遍,我快死了。
方清玥喂了一声,审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平日里有没有行什么偷抢之事?”
“啊?没,没有,绝对没有!”林七扬起头,义正言辞地摇头道,“平,平日里兄弟们,就,就帮着商队路上看护财物赚些银两铜子儿!”
方清玥颇为赞许地点点头,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跟方清玥对视,结巴道:“林,林七。”
“林七是吧?本姑娘叫方清玥,你是本姑娘认识的第一个江湖朋友。”方清玥笑出一双好看的月牙眼。
林七抿了抿嘴,点点头。
方清玥检查了一下大明的肩膀,于是贴在小兰耳边说了什么,应该是交代她去取的一些药的名字,因为在方清玥说完以后小兰便起身走到后方的药柜上捣鼓了。
方清玥探头望了眼后方的队伍,笑道:“放心吧,本姑娘这里的药,都不贵卖的。”
林七点点头,心说早就知道了。
“对了,你平日里,很忙吗?”方清玥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转而变得有些期待。
林七抬起头,大概猜到她在期待什么,于是便问道:“方小姐这,这么问是想?”
方清玥眼见有戏,暗暗松了口气,接过小兰打包好的药递给林七,颇有些无奈道:“我爹知道我这家医馆,他虽然反对但是也只是派人护着我,并未多加干涉,所以本姑娘倒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就是有时候医馆来诊病的人多,抽不开身便不能送药出去,若是你愿意差人给本姑娘送药的话,价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这包药就算是聘请的首银。”
林七还是那副像个犯错孩子的模样似的,耷拉着头,大人说什么都点点头答应。
“你这算是同意啦?”方清玥有些喜出望外。
林七点点头。
“臭小子,本姑娘就知道你仗义,你这朋友本姑娘交定了!”
方清玥上前这一锤,不偏不倚,锤在了昨天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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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如果有读过《小别观台记》这篇文章的话,我也乐意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当时印象颇深的一句翻译:今天周辰潇要他们把谁打成筛子,他们就可以把谁打成筛子,他握着这些年轻、孔武有力的武夫们的忠心,也许权力最大的敌人便是这些万众一心的武夫吧,这些人随时可以将现有的权力秩序给推翻,然后建立一个新的。
这才是当权者,或者说大王,最惧怕的吧?
因为周相国的存在让朝廷百官隐隐意识到,一个王朝的更迭,似乎并不一定非要出现什么天灾人祸或者当权者重大失职而民不聊生……
周相国曾说,权力只能约定作用于秩序,却永远无法作用于武力,而权力秩序的稳定有依赖于武力,所以武力,便是权力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