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别时茫茫江浸月（1 / 2）
有人留下了?就有人离去
军神殿军议过去七日，今日是元魔天太易方面军出征太初的日子，送行的魔族将士有无数之多，还包括那些刚被附体没多久的太易蛮族。
附体，是魔族以自身精粹血源注入人族灵根魄体中，让该人族拥有该魔族的力量。
但该人族的生死，却在那魔族的一念之间，并且在魔族出现时，该人族会变得忠诚无畏，且狂热无比。
这种人就是蛮族，他们具有繁衍后嗣的能力，有类似人族的社会结构，但子子孙孙都是该魔族的食身，该族的老祖就是那个魔祖。
第193魔帅武育，他是九兵天门投入鸿蒙天地的那一位传子，真名当代军道第六子屠维。
此刻，他正和妇美微笑地看着即将离开星港的魔舰，妇美双手合八，虔诚地送上真诚的祝福。
双手合八，即大拇指勾藏，其他四指合掌，双臂高举，八指冲天，这是魔族特有的一种祈福手式。
魔族很多是由怪族所化，怪族很少五行俱全，一般缺少大拇指，大拇指代表着心脏，而魔族刚好无心，这种手式是一种残缺的完美。
武育当然不能免俗，不过他是双臂上举，双手合掌，十指冲天，这不伦不类的手式，让妇美娇嗔地念叨：
“育，咱们都是魔族了，今生再也回不去了，那里是有好人，但也有比魔还恶的人。”
武育深情地看着妇美，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妇，还记得咱们的故里星标么？”
妇美迷惘地摇摇头，太初宇宙中发生的一切让她很压抑，她甚至刻意要去忘却那些过往。
武育附耳过去，低声地说：
“咱们死后，要去投胎时，地府奈何桥上有个守桥卒，肯定会问你故里星标在哪里。
你如果记得故里星标，那么你就能回归鸿蒙星域，如果你不记得了，那你就会在黄泉中等待。
直到其他星域中有了空位，才能轮到你投胎，故里星标很重要。
你要不要最后听一次？”
魔虽无心，魔侣无法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但魔体强横，却可以身无彩凤双飞翼，看着武育慎重的神情，妇美似懂非懂。
她神情顿时凝重了许多，用力地点了点头，努力地想要铭记于心，见妇美已经懂了，武育这才地说：
“天人界星标：
?七干
?六支
?六节
这是指庚金寰宇，巳蛇霄宙，谷雨节气；
仙人界星标：
?八天
?二十一地
?一境
这是指天威洞天，地兽福地，紫薇仙境；
真人界星标：
?三百三十三域
?六千六百六十六洲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海
这是指赤水道域，炎汉荒洲，腾龙星海；
凡人界星标：
?第十二万一千二百一十二星
这就是咱们的故里，鸿蒙星域！
你一定要记住这组数字，咱们不管谁先死去，就先回故里等另一个人！”
妇美担心地说：
“下一世，如果我还是只狐呢？”
武育坚定地说：
“就算无量世，你是只狐，我依旧会陪着你，何况炼心之后的生魔，在死后都会融为一道至纯真灵。
生魔不灭，人族不亡！
人族不息，生魔不断！
这是诸天万界的轮回，人魔神本就是三身一道。”
妇美笑了，冷漠的笑容，银白色的魔瞳，冰冷的肌肤，却让武育感到浑身暖和了。
妇美突然问了一句：
“育，再过过一魔年，你就有机会争夺执徐席位，那可是最高等种族，能主宰元魔天的一个宇宙，你不想么？”
在诸天万界纪年中，魔族的一魔年和人族的一罗年，以及神族的一神年是相同的。
约等于五个元元元会，即三个元会相乘的积数，再乘以五，定为一亿零八百万亿年。
也称为一界年！界核最大！
那是诸天万界界核一年三百六十天的时间流速，那里是道和意的故里，那是魔神人眼里的极乐世界。
一切极乐，只为三个刹那！
武育冷着脸说：
“妇，咱们哪怕化魔了，也只是一尊生魔，是后天的生灵魔族，跟脚还是一道先天真灵。
就算我成功晋升执徐族，也无法改变这个本源差异。
那九尊执徐女魔，什么时候被先天魔族认可过？魔皇根本不信任她们。”
妇美知道武育说的是谁，不由好奇地问：
“那魔皇不也是太初人族么？还是天生至尊皇者，他怎么会不相信那九尊执徐女魔？”
武育冷笑地说：
“他披着至尊皇者的人皮，却藏着先天魔皇之心。
呵呵，可惜，他太贪婪了，想一口就吃个大，结果撑死一个魔身。”
妇美突然又问：
“育，如果有一魔天，你成为魔皇了呢？你还会投胎回去么？还甘心当个普通人么？”
武育不作声了，只是默默地看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星漩，那里有一千八百万艘魔舰正有序地等待着。
在虚空尽头，有九艘庞然无比的太极魔舰一字摆开，却毫无规则可言，它们正瞬闪着向星漩飞去。
混沌舰阵，毫无章法可言，却自成一道，是魔族最强舰阵，只有执徐魔龙才能结阵，可以增幅舰队中的魔舰十二倍战力。
……
天河一日，天人一岁。
天河才过去短短七日，
天人界已经过去七年。
午后的祖院依旧凉爽，不过有蝉鸣的声音，吵得非刀老祖想骂人，但又舍不得抓去扔，结果越繁衍越多。
那是猴孙怕他太寂寞，就给找的同名宠物，当初说得好听，蝉鸣就是他在和祖爷唠嗑，可非刀听了这么多年，还是听不懂蝉在说什么。
幸会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爆炒元豚耳，这道菜下酒给力，看着他浑圆的肚腩，非刀不由笑骂：
“哈哈，会儿，是你在养老？还是祖爷我在养老啊？也不赶紧生个娃，整日就知道炒菜，能炒出个蛋么？”
幸会不以为忤地笑着说：
“嘿嘿，这事不着急，妃儿的身体还没调理过来，等她准备好了，肯定让您抱个大胖孙。”
非刀瘪了下嘴，叨唠着：
“你就拉倒吧，还胖孙，咱们家啥时候生过大胖孙，个个都是猴孙，不过以你俩的体型，我估摸着还有点指望。
老枪今日是咋了，还不过来，你灵机一动给他，最近越来越磨叽，叫他来喝酒又不是来抬杠，真是的……”
常枪很快就来了，不过今日的他穿着十分讲究，不是以前天天穿的大裤衩配大褂，而是一身上古先民时期，人族部落首领装：
一身兽皮装，不要有多原始气息。
非刀看得有点懵逼，不由打趣：
“呦呵，我说老枪，你这是准备去哪个蛮荒秘境狩猎啊。”
常枪没有一丝笑意，很郑重地说：
“刀哥，我今天是来辞行的，这顿算是别离酒吧。”
非刀瞬间凝固了，不舍地说：
“是因为我们这一脉，出了一个蠢货狂妄、害人害己的人皇？
兆儿丢失的事都过去了，你不也赔了我家一个儿媳妇，还生了那么一大窝猴孙，早就还够了。
诸天何其大，人族何其苦，还是留下吧，当个好天人，做个好姥爷。
咱们老哥俩天天喝小酒，有空就教导下后嗣。”
常枪沉默许久，顺手接过幸会倒的梧凰酒，对非刀恭敬地敬了一碗，昂头一口就闷下，痛苦又悔恨地说：
“刀哥，你多包涵。
有些恨、有些仇不是一世就能化解得了，
有些事、有些人回不了头了，我是时候走了。”
非刀沉声地说：
“猴孙是个怂娃儿，但也是个重情大气的怂娃儿。
对于家人，他从不计较太多，反而有啥好的，拼命往家人兜里塞。
老枪，不要自己把路走窄了，人心是可以变宽的。
来，走三个，今日不醉不归。”
幸会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他们倒酒，非刀和常枪连干三碗。
时间一点点无情地流逝，上古先民以来的结义兄弟情，也留不住时间。
非刀和常枪回忆很多过往，非刀忍不住哭了，常枪始终落不下一滴泪，但他第一次喝醉了。
别时会醉茫茫，也会江浸月！
看着突兀出现在面前的非禅，常枪不由苦笑地说：
“禅儿，让王座放开虚界防线，放过我们吧。”
常族选择了离开太初，而蒙逢早已在太初虚界布下重兵，控制着太初和诸天的行军要隘。
非禅歉意地说：
“刀祖给了您一线机会，但您却一定要走，那就安心走吧！”
常枪努力挣扎着怒吼：
“我是你姥爷！我可以为秋朝带来无数诸天万界的刺情！你知不知道那种刺情对你有多重要么！”
非禅却冷笑着说：
“呵呵，从您对我家成儿施展惑神术开始，您就失去了我的信任！家人对我而言就是命！
您肆意践踏家人对您的信任！我就是您这种肆意的恶果！”
非禅这话没有说错，如果不是常枪献出外孙名分跟脚，哪有非禅的降世！
幸会是一个胖子，仙人顶东家，秋月殿副殿主，肩负着时刻守护监察非族首府的风吹草动！
常枪卑微到近乎祈求地说：
“那些事只有勇儿知道，其他四子根本不知道！”
非禅冷漠地看着姥爷，他曾经还把这位姥爷当成亲人，缓缓地笑着说：
“呵呵，常智没以军法处之，说明有些事情，就不能按道理来说。
常族利用水族挑起天仙乱世，对太初人族来说是罪不可赦的。
走吧，姥爷，下一世，记得外孙也是亲人！”
五艘太级舰队，三十九万艘元级星舰都在一瞬间爆破化墟，虚界王座再也查不到五军帮了……
哪怕有离舰而出的人，在蒙逢率领的星舰攻击下，也都一一墟灭。
在知悉此事后，非禅的娘亲常维却对宽慰她的非兆说：
“谁敢动咱们的儿孙，谁就该死！”
秋朝一众知情人，都明白自己的禅皇还是那么怂，做事从来不给可能的敌人一丝机会！
……
了断诸事后，幸会对非禅说：
“禅皇，卑职下墟毒太慢了，请您恕罪！”
刀祖和常枪谈话正浓，偶尔的误判是很正常的，但非禅却第一次对幸会肃然地说：
“决不能让未知危险，再次出现在祖爷面前，换个谨慎的徒弟来吧。”
“喏！”
幸会明白了。
在即将离开天人界时，非刀老祖伤感地对非禅说：
“咱们非家欠他们常家。”
非禅听了之后，咬着牙对刀祖说了一句话：
“刀祖，九世之仇犹可报，您想让后嗣持续陷入这样的危机么？
洞霄人皇帝后陨落还不够么？此族没有心念太初人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牙还牙灭绝咱们非族。
从上代我爹因他被魔族劫掠，到下代我的曾孙被他神惑，如果不是韫儿发现得早，秋朝可能会中断一皇。
那太初人族就失去一尊生机勃勃的庇护者，这会改变多少人族的命运，会给太初宇宙带来多大的损失？
这次天仙乱世，有不少秋朝非门子弟卷入其中，背后没有人蛊惑么？咱们心不能太善了。”
第二日幸会就离开祖院，临别前他不忍心地跟非刀说了句实话：
“太初宇宙是太初人族的，在秋皇眼里从来不是非族的。
您老若是想我了，就来蜀山剑派找我吧，我陪您到处走走，极乐殿里有很多乐子呢。”
不久之后，非家首府出了大事，非刀祖爷老得很快，是天人五伤的心伤！
在常枪走后不到七日，他就伤重归墟了，刀祖走了，祖院里的蝉飞了。
在临墟前，他把夏夜交给非禅，但非禅没有接受，只说了一句话：
“有夏夜，就有冬日。
有冬日，就有春天。
都埋葬在秋月里吧！”
这类以人族大义为名，却罔顾人道秩序的组织，非禅对他们很忌惮。
很多社员连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就高举大义旗帜参与暴乱，最终成为太初敌人的工具。
连秋月社里，都藏着“他们”中最古早的刺皇逆族，如果不是这次魔族大举入侵，还不知道要潜伏到什么时候。
常枪以二房掌控着知了街，以子嗣掌控着秋月社的军力，但却无法触及小金山的秋月社社产，老伙计的人族聚集地以及闷土豆的农场。
你是谁？你想要干啥？在无欲无求的人眼里，你就是在裸身奔跑！
小金山、老伙计、闷土豆早就看透了软木枪：
人皇那么早就归来了，不但不及时引荐给他们，小金山还是靠自己的判断找上非禅的。
在人皇势大后，才珊珊来迟地要介绍其他五行者给他认识，可这时的秋月社对非禅意义不大了。
六合都督府内，幸韫对闷土豆说：
“豆妹，这个季度，咱们的产量能不能翻一番？不能完成的话，怂娃儿可是会打你的小屁屁！”
“韫姐，那俺完不成，就让禅哥来打俺的小屁屁吧！”
这话把幸韫气急了，她追着闷土豆要跟她拼命，边追边笑着说：
“土豆，都叫我姐了，你还敢惦记你姐夫！看我不打死你！咯咯……”
闷土豆边跑边叨唠着：
“真是的，现在才知道啊。
天天乱说话，要不是姐夫对你一心一意，你早就被人撬成孤苦怨妇了！
不过，星巢本来底子就薄，有九道农社在，翻三番都没有问题。
可俺担心，没有一个月的时间。
姐，咱们能打赢么？”
幸韫牵着闷土豆的手，带她一起去了天洲舰的萋洲中，幸贝指着灵幕上密密麻麻的魔舰说：
“如果只是这些魔军，咱们有天河防线在，固守肯定没有问题的，还能利用星舰三倍数量优势，不断从虚界发动袭击，最终击退它们是没问题的。”
在幸韫和闷土豆脸露欣喜时，幸贝却切换了一个灵幕，上面是无边无际的神舰和巫舰正在飞来，她担心地说：
“可这次神族和巫族也来了，祂们是想来分一杯羹的。
这次足足来了九千万艘星舰，预计总兵力达到一百量。
今日，魔军停止攻击西线防区，开始进行三军集结。
合并天河防线刺情司后，战神殿评估了双方的战力：
神魔巫三族合军，总兵力高达一百四量左右，总舰数一亿两千多万艘；
咱们总兵力才十八量多，不过总舰数有一亿一千多万艘。
不过大多数集中在咱们东线，都是秋朝带上来的。
天河防线由于长期固守，并没有多少星舰。”
幸韫不管这些数据，她憨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