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夜又深又长 什么时候天才能亮(1 / 2)
第119章这夜又深又长什么时候天才能亮
会议室的长桌四周,坐着都是《伪装者》剧组的主要演员。
侯洪亮和李樰坐在长桌一侧,其余演员按照各自番位向两旁排开。
靳冬坐在侯洪亮左手边,看着对面坐的比较远的朱昊,脸上尽是质疑和轻视。
网红和群演出身的演员么,不过就是靠一张脸当当花瓶,真要有什么出众的演技,肯定也不能这么多年一直沉寂着。
靳冬翘着二郎腿,微微低头用右手摸着高挺的鼻梁。
他之所以这样明白清楚,就是因为他也曾出身于群演行列,他太明白大多数群演和专业演员之间的差距了。
专业演员有章法有方式,可以把同样一个心理状态呈现出千变万化个外在的样子。
群演?
素人?
大多就是凭一时激情,凭着心去演。
几千几万的群演里,才出那么一个王保强,其他群演都是什么牛马。
要资源没有钱。
要演技全靠脸。
那些演什么都像自己的网红和流量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体验派。
其实他们什么派都算不上。
靳冬的心里奔流过往事种种,他对朱昊此时的偏见,全都是他曾遭受过的议论和指责。
那么多年的辛苦学习和努力演戏都还不红,他不相信问题在他自己。
靳冬翻开手心,里面有坐在他旁边的王瓯给他偷偷塞的纸条。
你刚才读得真好。
潇洒也萧飒的字体飞入靳冬视野。
他抬头去看给他塞纸条的王瓯。
王瓯长发过肩,颈项雪白又修长。
此时正在阳光里对他倩兮巧笑,美目流连。
靳冬双眼迅速从上到下扫过了王瓯的曼妙全身,轻轻的将纸条夹入自己的剧本中间。
在酒吧干过服务员和驻场歌手的他,这些事遇到的多了去了。
他本人也不拒绝这样的风流,只是这一次又不太一样。
他虽然没转过眼睛去看,但是他感受得到从导演李樰方向射来的冰冷目光。
先跟李樰,再来对我示好,你是貂蝉吗,跟我在这玩什么连环计?
像是这种有野心肯牺牲但脑袋不太灵光的女孩儿,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靳冬对王瓯无声一笑,心里默默的在他们之间画了一条界限。
宋佚在王瓯身边坐着。
她拄着腮帮看了看因为和江书影在机场亲密被拍下,而闹得满城风雨的大脑不在线胡戈,又看了看拿着剧本正准备读词的朱昊,心里陷入困扰。
这两个都挺好看的,我到底选哪个比较好啊,哈哈。
我可能想多了,但是他们俩确实是我的菜。
宋佚知道身边的王瓯正在给靳冬传纸条,但靳冬的画风太过暮气沉沉,不是她的菜。
还是奶狗子好玩也好看,演戏的力量也强。
会议室里的人心喧嚣,外面阳光反而显得静悄悄的。
导演李樰的声音清晰温厚,他缓缓叙述着剧本里过场的场景。
这本来是应该编剧张勇女士的活儿。
导演李樰的工作本是在张勇叙述之前,简要的提一下这幕戏的要点,并在演员读完台词之后对可能有的疑问进行解释和答疑。
但李樰个人非常喜欢张勇后来加的这一段大雪纷飞的描写,他主动提出这一幕的过场由他来叙述。
“夜色绵长无尽,大雪随着刀锋一样的冷风席卷。”
“福锦山头,一身土黄军装的南本实隆骑着一匹胜雪白马,踏着冰霜伴着叩叩马蹄声,在林间前行。”
“作为R军在东三省最高等级的军事顾问,军衔已经是陆军中将的南本实隆,在一整个小队的护卫下,要登上福锦山顶,亲眼确认他所属防卫区域的情况。”
“身为R国三大下克上事件之一的执行者,硬刚过越南法军的南本实隆,虽然已经五十三岁但精力仍然旺盛。”
“‘华夏这片肥沃的土地早该是我们优等国民的,但现在上面生活了太多吸血的虫子。’南本实隆立马在福锦山顶,在夜色里看着R军大营方向的灯火,对着身边的副官叹息。”
“隐约间,南本实隆注意到有一只纯白的矛隼,正盘旋在狂雪漫卷的高空。”
李樰的声音慢慢的在会议室里传开。
他的声音像是一个会把人吸进画面里去的漩涡,好像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以旁观者的姿态,看见了夜色中大雪落下的福锦山顶,也看见了南本实隆和护卫小队。
“那是落在地上会发出簌簌声音的北方鹅毛雪,华夏最北边凄厉的寒风挡住了护卫小队成员扑倒在地的声音。”
“刚才盘旋高空的矛隼破开空气俯冲而下,在雪地上将一只蹦跳的黄色野兔瞬间擒杀。”
“‘你们是谁!’南本实隆看着面前从林中宛如山鬼一般灵活轻盈跳出来的人马,又看了看瞬间横七竖八倒地了的护卫队们,努力的保持镇静。”
“可华夏冬天的寒风,依旧让他牙齿不住的打颤。”
“为首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扯住南本的衣领,左右啪啪扇了他两个巴掌,在风雪中大声吼道。”
李樰朗读到此,抬头望向朱昊,所有人也跟着李樰一起看着后者。
其他人的剧本上也有这一部分,他们都知道朱昊要开口的台词,第一句只有八个字。
这八个字在其他电视剧里已经被用到稀烂,这里如果读不好,可能就会起到反效果。
非但没有触动人心的效果,还会显得非常尴尬。
这便是考验演员表演能力和台词功底最好的时机。
越是功力精湛的演员,也是能在稀松平常的表演里看见演技的水准。
虽然是剧本围读,可基本上大家都会加上一些动作和表情的表演,摄影机一直开着记录下所有人的反应,以供日后真正拍摄的时候参考之用。
靳冬翘着二郎腿,用手扶着歪着的头,默默等着。
他等着看朱昊笑话。
下面的台词别说朱昊,他觉得就在这没有道具没有背景,让他来演都可能演不出那股心境和激昂。
朱昊长身而立,他挺立在会议室的长桌旁。
阳光在他的肩膀上披挂,仿佛给他身上盖上了一身最耀眼的军装。
只一瞬间,众人眼里的朱昊就从一个群演出身的网红演员,变成了一个能在身上感受到凛冽寒风和热血无畏气势的抗战军官。
侵略者自从踏上祖国的土地,没有一天不残害百姓。
这些百姓可能是我们的每一位父母和兄弟姐妹。
他们不仅残害,还将我华夏百姓视为害虫般嫌弃。
国仇家恨,每一名逃跑过的抗战军人都该自杀谢罪。
但我们又没办法太过苛责他们。
大战大败小战小败,无数的失败无数的军人白白牺牲,难道他们就不想胜利吗?
想。
他们比世界上的任何军队,都渴望胜利!
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他们的故乡,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儿!
“记好了,我是华夏军人!”
朱昊的表情严肃冷峻,双目里的仇恨似大洋里的狂涛泛滥和风暴席卷。
“啪啪,两声枪响,南本实隆跟他的护卫队一起扑倒在白雪覆盖着的黑土地上。”
李樰继续叙述着。
他已经沉浸在了朱昊的表演和张勇的文字里。
他甚至感觉自己身体里那股属于华夏人民特殊记忆里的热血正在奔涌,面对着剧本里吹来的凛冽寒风,像冰与火那般交织碰撞。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天什么时候能亮呢?”
朱昊抬头在会议室的天花板上,去看那本不存在于此时此地的长夜和月光。
“时间1940年。”
“距离R国投降还有五年,距离抗战胜利还有九年。”
“对于烈士和百姓来说。”
“这夜,确实太漫长了。”
朱昊和李樰读完了。
李樰轻轻的把剧本翻过一页,放在了长桌上。
就像是从那漫漫的,看不到光亮的冬夜中抽离,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连一直想说话的靳冬也都皱着眉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