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行线两端（2 / 2）
雨势越发的大，心跳声被淹没。
踩踏过积水，刀锋横切过，斩断雨水。她淡然收刀，凌含死尸一般的倒在地面。
“在下是个疯子，给个面子，要不然我陪你打。”又有人来，应该是救自己的。
刀锋碰撞，几个回合下来，她选择离开。
“阁下厉害，这小子，我暂且放过。”
“哎呀，你可是个宝贝，盯上你的不止一家，我受累，先替那人保护你一阵子吧。”他背起凌含。
“还有口气，她要下死手，我来就没意义了。是你命大，还是该说是你哥面子大。”他单手撑伞，缓慢走过雨地。
“凌含小少爷，起床啦。”门外，王曲柔叫着凌含的名字。
凌含如梦初醒，他缓缓抬头。镜子上的雾气已经褪去。
凌含看着自己现在苍白的脸色。
刚刚不是出神，前天，上个月，自己确实快死了。
地狱边境，有两柄妖刀镇守。
百妖刃，上一任主人是孟卿姝。她也是第一任孟婆，掌管黄泉三途。
“尊重一下我好不好，刀可以给你，下次和我提前打声招呼。”孟卿姝指指站在一边的阎。
“本来是要给她的，现在被你抢了去。她，脾气不好，以后可能会找你麻烦。”孟卿姝还是好意提醒着他。
“外面很多人都在惦记着这把刀，你身边的什么好朋友也不例外。自己小心点，别太张扬了。虽说你踏出这里就可能会遭遇第一批次的敌人。现在东西在你手上，能不能让它认你为主全凭你自己的实力。带着刀就快点走，见到你就没好事。”孟卿姝心不在焉的发着牢骚。她看着他把百妖刃收进刀鞘中。
“说声谢谢嘛。”孟卿姝故意说的很大声。
他回过头，比较机械的回了句‘谢谢’。
“主要还是打不过你。这么简单就把这刀给你了，太敷衍了啊。”孟卿姝朝着他的背影挥手。
“就你这个判官身价高。”她把阎叫到自己身前。
“你要记住这个人，他是和我同样地位的判官，也是我们地狱一脉仅有的判官。好好记住今天的事，以后的所有变化变数，都要以今天为基础。”孟卿姝看着他走出黄泉交界，她再掂了掂脚，目光尽可能的再多往他身上瞧上几下。
“阎，百妖刃不是我给他的，是他从你这里抢走的。”孟卿姝忽然换了个语气说。
“不懂。”阎摇摇头。
“判官和我吵架了，他也顺手抢走了百妖刃。”这编制的理由不能再简单直接了，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不满意他的行为的，孟卿姝用力踩踏了几下冥土。
“你和他关系一直很好，你骗不了我。百妖刃不会随意给别人，就是判官也不行，百妖刃离开这里，会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你承担不了。”阎直接驳回了孟卿姝的话语。
“他要去做一件事，我得帮他。”孟卿姝对阎说出了真实的理由。
“那我要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可不是判官这两个字。”阎往下追问。
孟卿姝弯下身，她摸摸阎的头。
“他叫凌燚。”已经看不见他了，黄泉交界处，只剩下随风摇晃的彼岸花。孟卿姝心里空空的。
“人类怎么能进入地狱界。”阎心里意识到什么，她忽然快速抓住孟卿姝的手。
“这不是地狱的温度，你和他一样？”阎有些诧异。
孟卿姝没有挣脱开，她平静的笑笑。
“阎，谁说地狱界里的就都是冥灵呀。”
阎思索片刻，她心里数着几个名字。
“小鬼，紫胤，玖霄，芜冥，加上我，也才五个。”阎知道地狱界共有十一人。还有六个，把孟卿姝和判官加上，七个。还有四个…
阎眉头一皱。
“有一个人，你以后会见到的。其余三个，我再告诉你一个。”孟卿姝吹开落在手心的一株冥陌花。
“孟婆判官五冥将，名曰司徒少言语，北岸三家有一苏，东方观星为末尾，名曰，破军。”孟卿姝凝聚神色。
“阎，你要去一个地方，除了你想知道的剩下人，再帮我一个忙，和他一起见证那个时候，钟声响过三声，魔神归来。”孟卿姝看着有些疑惑的阎。
“东岸大陆，米亚城，妖都，圣师堂。”她说出了那个与北岸相齐的地方。
阎明白了孟卿姝的意思。
“把百妖刃交给他，就是为了这件事吗。魔神，这仅仅是个传闻，就算登上这座王座，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三途河上又要载过多少荒灵。”阎问道。
“孟婆，你真的没有和我开玩笑吗。”
孟卿姝把九玄递给阎。
“在圣师堂里，你的名字叫做阎无雪。当你看见百妖刃出现时，别着急，第二次再动手拿回。”
“圣师堂，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存在。里面人很多，我待不久的。”阎忽然想起刚才孟卿姝话里提到的一个名字。
她把九玄收好。
“破军，他出现了吗？”阎眼前一亮。
“不确定，这也是个传闻。”孟卿姝稍微回避了一下这个话题。
“哦，那应该是还没有睡醒，还在梦里数着星星吧。”阎也不往下多问了。
“昨晚，有心事的人是你自己吧。凌含知道自己喝不了几杯，他其实是在陪你喝，结果把自己喝醉了。”凌燚扯过一床毯子盖在王曲柔身上。
“这动作好暖。”王曲柔指指凌含所在的卧室。
“被你弟弟看见了，多不好。”
“对，所以等一下你回你房间。”凌燚动了动身体。
王曲柔心里一阵无语，她故意用力，不让凌燚的膝乱动。
“这话好冷。”
凌燚直接转移开话题。
“我还真不会特别哄女生。怎么说，像个机器人吧，没什么专注的感情。”凌燚还是摸摸王曲柔的头。
“抱你回房间。”他真的就把王曲柔揽抱起来。
王曲柔眨了眨眼。
“我应该配合一下，比如学一声猫叫。”她很乖的把眼闭上。
凌燚没说什么，他用脚尖踢开房门。
仅在下一秒，雷声轰然，雨倾下，把树枝压打的抬不起头。
凌燚看了一眼被惊醒的王曲柔。
“有人来了，还是个暴躁脾气。”他放了杯水在床头柜。
“我害怕打雷声。”王曲柔两只手指勾住凌燚的手腕。
“很多人都怕，不奇怪。”凌燚继续转身，他关上门。
“山雨欲来，孟卿姝，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凌燚放下那支想点却没有点燃的七星。他把窗户推开一点点缝隙。
雨拍打在他脸上，有几滴直接进到他眼里。
想要和神过招，首先要学会活着。这样机会才会有。
“付钱，回家了。”王曲柔困意上涌，她揉揉眼。
调酒师也终于放下心来。
这两位年轻人实在有心情，凌晨到清晨，调酒用的基酒都换了好几种。
空气里有龙舌兰，金酒，更有高浓度的伏特加。味道交织，可以分辨出苦涩辛辣，柔和微甜。随便点点火都会把这里烧燃。
凌含已经说不出话，他意识摇晃。整个神经都被酒精冲洗了一遍。
“你这样，酒以后真的别碰了。身体会死的。”王曲柔把凌含架在自己肩上。
“比我轻，下次买衣服考虑考虑女装。”王曲柔没花什么力气。这玩笑她也是随意一提。
阳光比较柔和，树叶层叠，阴凉铺开大片面积。
“你哥会骂死我的。”王曲柔嘀咕几句。
她摸出钥匙。
“希望门后没人。”王曲柔心里一起一伏的。
她呼吸下意识的变快。
门开，屋子里很自然的飘着咖啡的香气。
“别有下次了。这一醉，三天都醒不来呀。”凌燚没有责怪的意思。他看了看王曲柔。
“辛苦你了，一晚上没睡。你那位神怕也是不好受。谢谢了，陪我这弟弟胡闹。”
看着凌燚脸上没怎么变化的表情，王曲柔松了口气。
“吓死我。”她按按自己胸口。
“凌燚，早餐是你准备的嘛。我好饿哦。”王曲柔轻轻带上卧室的门。她不忘给凌含盖好被子。
“牛角包配咖啡，黑胡椒通心粉搭煎蛋。还有扇贝粥。”凌燚指指厨房。
“帮我倒一杯橙汁。”他继续看着今日推送的新闻。
“真的，我惹谁都不能惹你这位爷。”王曲柔咬了一口牛角包。
她早饿了。
“我有这么凶？”凌燚苦笑。
“死神都能被你吓哭。”王曲柔相当肯定这一点。
“这东大陆仅出现你这么一位。你面子大，所有人都要给你让出三步路。”王曲柔把牛排切成几块。
“你够狠，可你的弟弟一点都不像你。凌含太温柔了。”
凌燚眉毛微挑。他尽量把这种‘凶’收敛下去。
“凌含是凌含，我是我，自然很多不同。当然，神是神的一张脸，魔是魔的活法。”凌燚自己倒上第二杯橙汁。
“楚寻麟安排你在我这里，你不会压抑吗。”
“我是来照顾你的，你会凶我？”王曲柔忽然靠近凌燚。
“这个差事只有我可以做。”她故意把腿搭在凌燚膝上。
“也可能哪天我就向你正式示爱了哦。”王曲柔有意压低声音。
凌燚愣了愣。
他伸手隔开自己和王曲柔越来越近的距离。
“这么排斥我？”王曲柔直接把凌燚的手挡下。
“你不想恋爱？趁着现在还没什么要紧的事发生。和我恋爱，会很好的呀。”王曲柔双腿都搭在凌燚膝上了。
“我怕弄脏你。”凌燚往后靠去，他看着天花板。
“和我在一起，你没什么礼物收的，更别说仪式浪漫了。”凌燚脸上多了一分沉重。
王曲柔咬着一块牛角包。
“你说的，命是自己的，自然是自己说了才算。”
她喝下一口咖啡然后咽下一口牛角包。
“我们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受了伤总会喊疼。”王曲柔双手抱膝，她把头靠在膝上。
凌燚看着她过肩的长发，几种想法在他心里聚集。
他伸出手，把王曲柔揽在自己怀里。
“神吗？不过也是凡人一点点修炼到那一步的。”
“我以为你不会哄女生的。”王曲柔笑了，她整个身体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