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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偃月铁甲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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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一个念头窜了上来,她骤然凝神。

不过,她又很快摇摇头,应该是否定了这个猜想的萌芽。

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如果有一张床,她或许能很快睡着吧。

羽,字

她的精神瞬间空了。

应该不会,除非,除非她要以一己之力来撼这万丈楼宇。

蔷薇花瓣绣在鬼的胸前,衣襟前猩红。不觉间下起了雨,冬季寒风,街上的灯光模糊片影。人群撑伞,表情不悲不喜。

钢琴曲陷入哀伤,女孩不是这张曲谱上的主角,作曲匆忙慌张,黄昏下,十字弓随着骑士的手垂下而也摆动,没有瞄准些什么,箭矢还是射出,迅速的消失在空气里。

世界树半朽,圣师堂下的老师朝着灰冥色的天发出叹息。

龙欢看着密封的档案,不太情愿的在信封最上面盖好火焰云样的印章。

学生们陆陆续续毕业,教室里空荡,却一尘不染,每个礼拜都有人在打扫卫生。

圣樱依旧举天而盛开,龙欢在树下来往,踩着青色的地砖。她看向钟楼,过了时间一半,指针也朝向龙欢这边。

雨在她头顶降落,同一间教室的风冥贴心的给龙欢撑伞。

“老师您可不能淋雨,感冒了可不容易好。”风冥指着从开学就有的咖啡厅建筑。

“家里刚给了一笔钱,可以请老师您坐下喝杯热咖啡。”风冥显得热情,圣师堂里的新生,风冥的条件要比很多人好得多。

至少不用为了一样可以在节日里送出,又特别昂贵的礼物发愁,对象是个斯文的女孩,风冥在她隔壁。偶尔也躲在教室外听女孩弹着一曲欢愉,他偷偷在心里鼓掌。后背凉如秋水,女孩明澈的眼睛已经看了他好久。

只是没有说明,惯着风冥小小的满足感。

龙欢把风冥的钱退了回来。

“你还小,心思要放在学习上,咖啡厅,听说你们年轻,是这里的常客。”也不是在误会风冥的一些举动了,对于风冥,龙欢多少了解。

入学考核成绩不错,是那种让老师省心的乖学生。

圣师堂允许学生恋爱,也包括这里的老师,几届前的毕业人群里,也出现了几对师生。龙欢好像还给一对恋爱中的人送过花。花名藤眷,花铭,无边界的爱意。

风冥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前坐下。

落地窗上留着雨水痕迹,同样把风冥的样子模糊了,水池里,风冥的影子摇晃,和四季里开放的枫冥花一样。

龙欢看着风冥把钱放回自己口袋,她和风冥在看同一处。

“我教过一个学生,喜欢一个人在雨天行走,伞是黑色的,把他完全保护在一个圆圈里。路过花店,他会习惯的停下,如果有车矢菊或者幽蓝龙胆,他会买下一捧。有一次我看见他去了花都后面的祭台,那里睡着死去的孩子,他在一座墓碑前站了好久,雨特别大,显得他很瘦小。莫名的心疼,我只是在他后面,不敢上前关心,这是打扰。”龙欢眼里流淌着哀伤,像是钢琴曲演奏的画面一样。

女孩穿着黑色晚礼服死去,倒在白色大厅,钢琴曲却在继续,欢愉演成无法挽回的哀伤。女孩眼瞳明澈,天使之翼在她上面回旋,可她没有往上攀登的梯子。

黑天鹅之诗,西方宗教用这首诗来吟唱一个人所有的时间画面,手心的十字架,却把信奉的神杀死。

风冥看见圣樱也在风雨间摇摆,忽然知道了龙欢说的,老师教过的一名学生,是圣师堂所有人公认的天才,坐在第一排的小黑山羊,像龙欢说的那样,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自己和一把伞,和四季风雨交换了所有情绪。

“我也很孤独啊,圣师堂里什么都教,偏偏不教我们和人群打招呼。”

风冥和龙欢平行,左右间,蔷薇猩红色转而成了高雅的黑色。

“他叫凌阙,是个很听话的影子,听话的让我心疼。”龙欢怅然。

沉默不语,看着影子在远离自己,要不要也追上去,可好像有人不允许这么做,还是在脚下的几寸方圆里,守望着那个活在人山人海热闹如海潮的人,眼里游走过几缕灰色的线条,忽然间视线模糊,天压了下来,心脏不太舒服,空气里伴有潮湿,呼吸还好。

心跳最终按耐住了,安静的死寂。雨在他心尖坠落,他岿然不动,宛如铁铸的长城。

雨水汇集成海,凌阙在岛屿中央独自撑着伞。他看着在风雨下摇摇欲坠的小舟,口袋里放着播放用的随身磁带。

好像是她送的,礼盒上还绑着浅粉色苍蓝交织的缎带。磁带里已经录好了几首歌,只是没有想过会在无人区播放,天地分割,暴风下,所有的善良不允许通行。

凌阙按下播放键,声音开始从口袋里往外冒头。

雨伞的钢骨足够支撑住来自暴雨的垂直冲击,凌阙看着往自己脚边涌来的黑色潮水,他心思完全放在了磁带和播放的乐曲上。

如果这是拿来上演的舞台剧剧本,那编写舞台剧的人一定会被观众说成不值钱的廉价,并且有病,海盗的生涯剧本可以这么写,宝藏也确实藏在暴风后的巢穴。骷髅头黑色旗帜的凶恶龙王号,除了已经扬名的黑珍珠号,敢和暴风雷霆直接面对面交锋不退的,凶恶龙王号会一直把号角奏响,弯曲的月让人心里和身上骨头发冷作寒。

可凌阙的剧本,他是个学生,要看着另外一个人安全上岸。写这个剧本的人可能偏爱着那个坐在小舟上的人,不如直接写出一对天使,让温柔贯彻始终,没必要先把这个可怜人放置到危险里,让他来作这个守望人,自己隔着距离,随时要和愤怒的天象拔刀而试。

凌阙承受着天降的暴雨,猛烈的冲击没有让他萌生出想退出的念头。凌阙继续把自己当成铁铸的长城,他的出厂,一开始就是被设定成为守望人的身份。

自己要是凶恶龙王号上的人,大概比自己的船长疯狂,疯狂到满舵,直接冲进风暴龙卷里面,要么和凶恶龙王号一起沉毁,要么就和风暴较量,暴风眼暂时的安全,要义无反顾的冲撞过,抱着洞穴里的宝藏再放声大笑。

凌阙把磁带小心的保护在身体一侧,声音不能暂停,和风暴合奏的,该是千军万马的鼓点。可是她录的歌,偏偏都很温柔。

他终归是要上了岸,凌阙背负着血色蟒,猩红青冥两色交叠的铁铸长刀,他今天把装刀的刀鞘外面套着一层防雨的袋子。

歌声穿行在风雨里,凌阙席地而坐,他所在的地方,雨水全部被蒸发。

“真好,还有几首歌可以听,所以我不算太孤独。”凌阙和漆黑的海对视,凝望深渊,他居高临下,身上带着可以杀神的血色蟒。

“书写灾难,我们先要活下去,才有机会。”他像是说给自己在听,心上激进的鼓点在慢慢安静。

“城里浪漫的人群信奉爱情至高至上,对鬼神用心的诚实视而不见。”凌阙忽然把其中一首歌的几句歌词念出。

最后我们都在城市里迷路,花开的巷子,第一个正确的出口。

追不上这趟列车了,平原上起风,吟唱着龙息。

有些累了,凌凰躺在利维坦的甲板上休息。风声鹤唳,和海潮声合奏。

眼前渐渐朦胧,有一双手在把窗弦合上,后来,就是在他的梦境里,烛火摇曳,一件叫做琉璃夜的千叠汉服挂在立起的木架上。

女孩踩踏星河,琴音托着浩瀚如绸缎的整座银河,她挽起璀璨,步子婉约,脚下生花。

华丽而盛大,他是听话的观众,用心对着女孩鼓掌。

凌凰靠着角落,用绢丝布擦着他的惊龙雀。离他不远处是欢声笑语的热闹,向往之城的舞月楼台,繁花满地的暖色调,管竹曲悠然,听着听着,凌凰入了景。

他看着自己和热闹远离,逐渐的被鼎沸的人声乐曲淹没,最后只有心跳声倔强的在鼓动。

角落里,一盏烛台鎏金,刚好照着凌凰的阴影。

月满楼高,夜下琉璃一盏,是乐师的哀伤。

凌凰看见合上的窗弦,几乎不透光线,有些压抑了,他还在拿绢丝布擦着惊龙雀,就和战争前夕一样,那会是上弦满月,不算是染血的残缺。好像,沈月鸣也在,放着一碟千层酥雪,配着星火,陪着凌凰守望一夜无声。

凌凰发现自己在观看着自己,这听起来玄妙,却可以解释。

他和沈月鸣在城头坐下,一曲惊弦,也扰动了荒原里居住的龙。

那声龙吟,应该来自很远,开始远离自己的一趟列车,他追不上,在月台上静静继续听着那声不绝的龙吟。

凌凰转身后再停下,他和自己平行,用着第三人称的样子。

今夜梦清河尚明,拿剑刻在船间两道的白鱼挽月画,现在载着凌凰,向着小湖中央,微微摇摆。

小舟也入了景,龙头那里,放着唐予安今年刚赐名的酿酒。龙雀惜。

凌凰对月举杯,风来,雨刚好的洒落,湖上光点零星。他彻底远离了那些热闹,随着小舟波澜,四面八方都可以去。

“你该醒醒了,这一觉,睡得好长。”声音似乎从天而降,熟悉的样子,是女孩在镜子前,她凝神望着凌凰。

那件叫做琉璃夜的千叠汉服,很合身的穿在女孩身上。

凌凰在角落里醒来,身边,惊龙雀已经出鞘。

雨下了起来,老狐狸躲在家里用白兰地煮着咖啡。

他很喜欢往咖啡里添加酒精,给潦草的年轻岁月灌注上风化后的成熟,老实说这很不协调,像是让习惯空手道搏击刺杀的武者去和优雅的年轻女孩学习天鹅圆舞曲。

他可以强迫自己喜欢,甚至会去量身定做一套绅士的服装,可骨子里流着还是好战的血。

咖啡沸腾,屋子外面雨下的大了,击打在钢铁金属的壁垒上,交响曲鸣震,作曲雷霆,拿暴风助兴。

“凌爷,劳烦您给我拿件衣服,我的衣服全淋湿了,您离近点都可以看见我的内衣了。”卢玉姝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子里,她头发被雨水打湿盘结一块,乱糟糟的样子有点可笑。

凌恕把搭放在沙发上的毛巾先抛给卢玉姝。

“自己去房间找,你的内衣尺码我应该不会知道。”凌恕把暖气打开,他接着合上落地窗帘。

咖啡煮好,凌恕把卢玉姝专属的小勺子搭放在玉瓷碟上。

卢玉姝脱下连帽衫,雨水已经把衣服连着里面都打湿,脱下时难免费力。

“哎呦。”卢玉姝碰到床沿角,眼前暂时黑暗,她脚下不稳,朝着某个方向跌倒。

一双手及时支撑住她。

“我不相信,我记得浴室的门不是那种完全遮挡的玻璃面。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裹浴巾或者换衣服的时候,你刚好经过,然后刚好看见了,假装正经,内心跳跃着翻涌,躁动不安。”卢玉姝借着凌恕的搀扶坐在床上。她换好衣服,没怎么避开凌恕若即若离的视线。

她嗅到酒香,混合着花香,拿火点燃,焚花煮酒,取名凄美。

卢玉姝碰到凌恕的手背。

“凌爷,别把注意力放在女孩身上太久了,拿来煮酒的火,要不要先熄灭。”卢玉姝把抱枕一起拿出到客厅。大衣里面藏着睡衣,是和凌含在沈闻溪那里得到的一样。珍珠绣粉,内里刺绣鸢尾含羞。

“凌恕,凌含,或者是向往之城里的凌凰。凌恕,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场合而使用的名字。”卢玉姝坐在凌恕对面,她用自己的小勺子给咖啡里面加糖。

“沈月鸣呢?这几天你没让她跟着你吗。”卢玉姝继续在问。

“好像又有事情要去布局了,我会去找她,就像她自己踏进了我的城,那我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凌恕用力呼吸着,他抬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你总算给她承诺了一个念头,她放下手里大戟选择怀抱鲜花小熊,这是反差下的可爱,你可以理解是她在你眼里撒娇。”卢玉姝咽下咖啡。她言下有意。

“这是凌含的官邸,里面放着他的天真,用凌凰的名字入主,这里就是他放刀的地方。凌恕,我们从来不是罪人,就没有宽恕一说。”卢玉姝忽然垂下头,叹息声起伏。

“凌爷,我来找你,是想让您帮我个忙。苏家大家长,向您求救。”雨卷席,天地间无居,鸟雀哀鸣。

将军的锻刀,让雷霆锤打的坚硬。

凌恕起身走到卢玉姝这边。他手按放在她肩上。

“是苏玉娆的意思吗,我知道了,一起从圣师堂里走出的同类,我们应该站在一起。”凌恕听着卢玉姝的叹息,他眼里透着寒冷的光,坚硬如铁。

我们在地狱塔前点播,观看年幼的悲哀。贩卖着神明手签的门票,黑天鹅之诗,从天降落的死寂,惊醒了沉睡的好梦。她小腹传来绞痛,脸色苍白,门前有人在守,其实,保暖用的毯子就放在她伸手就可以碰到的距离上。

“为什么不自己去抢,别人给的都叫施舍。”门前站着的人把房间的灯关掉。熄灭只是瞬间,让人难过的压抑和恐惧争先恐后的蔓延。

她终于给自己盖上了毯子,已经疲倦的在喘气,脸色没有好看太多,身体彻底崩溃。

门前守着的人走近她床头,手里挈着灯盏,居高临下般看着女孩,宛若神明,不过脸色和女孩一样,柔弱的不堪一击。

灯盏里的火焰刚好把房间方寸照亮,拿月夜琉璃盛放,托着女孩惊醒的梦,让这些虚渺坠落的慢一些。

又审视着女孩几秒过后,就礼貌的退出房间然后小声关上了房门。

地狱塔,地狱眼,女孩坐在地狱门前,冰凉的风绕着她打着转,一圈一圈的不知道停歇。

“荒原上风起,龙吟惊雀,我们是面具下的鬼,统一着孤独的黑。”女孩自言自语,她身后的地狱塔上,一道赤色的红光垂直再旋转,仿佛发出警告,有人开始害怕,不敢出面的鬼抓住机会,试探一般的拿着锥子刀锋,朝着某个方向在刺。

女孩未成年,所以没有拥有和生理期这样的疼痛感完全相抗的能量。柔弱的风筝轻易就被断线,失去重力,风最后努力一下,还是遗憾的看着风筝悬挂在深渊,无人生还,没办法用华丽掩饰,接受定格的死亡。

杯子里的温水激荡,小舟在风雨里倾覆。

女孩吹着地狱门前的冷风,裙裾摇摆不定,忽而下降的温度,她看见海面冻结冰原,一起被冻结的还有明亮婉约的月。

不知道是谁点上了蜡烛,可是这零星的热度真的显得弱小,荒原上冰封,听见了刀和剑的碰撞,花火升腾,女孩眼里灿烂。

她回头,执着的走向了一座十字架。

“我们用命做赌,赌和神明对弈,这一局,不死不休。”女孩抬头在看,十字架上,偃月白雪。

心跳声在夜里无限放大,仿佛战鼓在敲。木樽上恪守站立的猫有些特立独行,是可以拿着骑士的枪在主人卧榻旁守卫,走着行军方阵的步子,俨然禁卫军,虽然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脸面。

庭院积雪还没有清扫,养在池水里的狐淼,用前沿的爪子抓住圆润的石头边,用力抬头,天际无边,风和月追逐。

狐淼在池水里游着圈,几瓣落花也让这小家伙翻搅的和涟漪一体,向着水中央靠近,绕着漩涡,在危险眼下试探。

不动声色,月潜行出没在庭院,借着月影,有人侵入。

月影继续把庭院笼罩,池水上的磷光消散,不见星光。狐淼露出警觉,鹰隼一样的眼睛和红外线试探雷达差不多。

主人在沐浴,宽袖的睡衣和内里的白衬衫搭在帘门上,花香和水汽缠绕,空间湿润,纤细的十指开合,抓住了游走在眼前的一袭氤氲。

浅粉色的玫瑰成一瓣一瓣,浮在温热的水面,随着水流摆动,身体前倾,又糅合起丰富的泡泡。

外面,影子消失,来人把自己完美的隐藏在灯盏下,呼吸和风里的细微同步,细长的束身剑绕在腰间。

睡衣忽然掉落在水池边缘,主人捡起,身上还在滴水,没有完全擦干,睡衣薄如蝉翼,可以看见主人姣好如玉的身体曲线。

她赤脚踩在圆石上,空间里湿度刚好,也足够温暖。主人把浴巾直接披在睡衣外,没有去把湿润着的头发整理一下。

沐浴后的花香继续绕着主人,完全不理会外面来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来了是客,不过就没有必要去模仿忍者的作派。生长在东陆,佩剑选作唐刀会好很多。”主人推开帘门,涌进屋子里的风把仅存的暖意吹散。

“是我那个神经质的姐姐让你来的?真是让人不省心,来看自己的妹妹都要先找个人来试探一次。”主人已经换上一套刺绣棉绒长裙,裙摆及地,她依然赤脚。

“您已经发现了,是我学艺不精。”来人从走廊下的阴影里走出。把腰间的束身剑抽离出,摆放在她脚下。

自己跪着,请罪的姿态。

“你太认真了,我都不想去惩罚你了,本来应该把你悬吊在房梁下,在你眼睛下放好尖刺锥,让你看着,在心里一点一点害怕。”主人把炭火点燃,上面吊着一个小炉子,里面煮着汤。

“夜秋,毕业这么久,身边的朋友圈还是只有那几个疯子吗?”主人见夜秋还是保持跪地姿势。她招招手,让她进来。

“我算是最不合格的学生了,让老师您见笑了。”夜秋垂首,看着炭火在烧,眉宇间些许热烈。

她的脚下还是冰凉,拜访自己的老师,准备工作实在仓促。

“是您的姐姐让我来的,她想知道老师您有没有在想她。”夜秋不敢抬头,也怕直视着主人,她胸前隐约透露,是一捧柔软。

“夜秋你太听话了,干嘛不去说她的名字,我比较喜欢叫她名字,王曲柔,喜欢管闲事的疯女人。”她拿碗盛汤,然后把一些海鲜,比如扇贝和九节虾放在小炉子里继续煮。

夜秋起身转头,双手把帘门完全关上。

风只能在外嘶吼,庭院里有雪。

“王姝让阁下,冥王令出,要在向往之城,鬼祠堂前进谏。”夜秋继续做出跪地姿势,手作恭迎。

王姝让看着汤里的九节虾煮熟成鲜红颜色,她用筷子夹出一只放在碗里,小心剥离坚硬的外壳。

“是要去他那里,这次,想见的,意外的人,都会去吗。”王姝让抓起一小把木鱼花撒在汤里。吹了吹汤上热气,慢慢吞咽一口入腹。

“是的,这次是集结,您的姐姐,王曲柔,一样会到场。”夜秋稍稍直起些身子。

“似乎快了些,小皇子已经把他的士兵聚集了,马上要把这些锋芒全部指着,是要和他的家人宣战,彻底当一个叛逆的坏小孩吗。”王姝让轻声叹息。

“修建这里花了不少时间,庭院里的侍神樽还没有全部运过来,怎么这么着急,像今天煮的汤,难道要让人不吃饱。”王姝让神色幽怨几分,她让夜秋坐的离自己近些。

“我的姐姐还让你问了什么,不会是让你来看我洗澡,连一点像样的礼貌都没有吧。”王姝让身上披着的浴巾滑落,有点猝不及防,夜秋也来不及回避。

她似乎带着醉意。

“兵临城下,风雨无常左右,愿君武运昌隆,阁下安然。”夜秋只好说出来,这是极高的礼节,用作战争前的渲染,是祈盼得胜的心意。

“官方的虚假,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胡闹,战争,哪有不会死人的道理,除非这次,还是他那个神经病老爹策划的演兵。这次动用的人还真多,那我该去唱哪一幕戏。”王姝让倒上一杯清酒,她举杯,要敬天穹上的繁星浩瀚。

“您姐姐还交代,您要是不去,就选一个地方坐着,记得鼓鼓掌就好。”夜秋给王姝让盛汤,一样在汤上撒了些木鱼花。

“夜秋呀,在妖都毕业的人,骨子里总是藏着些神经病的细胞。我也不会像是个听话的娃娃,听王曲柔的话做一个她眼里喜欢的乖乖女。”王姝让拿炭火照着夜秋的束身剑。

“哦,我想起来了,赤练囚水,是你在凌含那里得到的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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