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妙观中梦观梦（1 / 2）
那道士带着李一步于山中。
前方一破落小道观悠然出现在眼前，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匾，标着三个字。
李一认得，应该念：真妙观。
道观前一片小空地打扫的干净整洁，空地前一片篱笆内散养着几只鸡，正怡然漫步于一片田野之中。
道士将李一带入道观，小观内入直面的便是敬香处，几张凳子摆放在两边，中间放着一个蒲团。
敬香台所靠后墙上挂着一幅苗笔画像，画中人躺在一颗树下似在酣睡。
虽然道观表面看着些有破落，但内里被道士打理的井然有序，分为四房，居中为平时修道静心，研读处。
左方为卧房与客房，右方为灶房，背靠道观的是厕所。
道士将李一携带至画的前方，寻来几炷香点燃，向画中人拜了三拜，说道：“劣徒进入道门三十年有余，今日受到先师指引终于收到小徒，还请先师在以后晚辈小徒求道途中多多关怀。”
说罢又是三拜，将香插到香坛之中。
完毕那道士转身向灶房走去，烧了一壶水来。
交与李一教他如何泡茶，完毕坐到椅子上。
李一心中自是了然，又去重新烧了壶水，泡了杯茶，上前跪倒在那道士身前说道：“师父，请喝茶。”
那道士便将茶水饮上一饮，这一场拜师仪式算是正式完成了。
看到外边天色已黑，那道士便随意与李一说了下大致情况。
自己俗家名叫张然。外边人称真妙，随意一点嘛，不过自己并不是在意这般名头，所谓坐也修道，站也修道，并没有什么忌讳。
李一默默听着熟念于心。真妙道人随后对李一说自家所认祖师是那太乙救苦天尊，当然这是自己认为思想与那位先辈偶有契合，便认作祖师。
说罢想到李一一个孩子奔波一路遭此大难，便叫其早些休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李一就已经早早醒来，出屋看见师父已经盘坐厅内，李一悄声走至其身旁盘坐。
师父听到李一早早醒来便开始诵文读经。
李一在旁默默听闻，只听懂了是十几则预言故事却不得其理。
倒是听到其中一段人梦蝶，或蝶梦我，听得如痴如醉。
见到李一这般神色，真妙道人便停了下来，问道：“蝴蝶梦你，还是你梦蝴蝶，或是复梦还复梦，还是你在我的梦中，亦或者是我在你的梦中。”
李一初次遇到这般学说听得云里雾里，便道：“弟子不知，弟子不知自己是什么，请求师父教导。”
真妙观人道：“听得梦中梦，不做梦中人，若一味只听一处，便会陷入极端，若是感到困苦，何不问问自己的本心。”
李一道：“弟子铭记于心，但弟子不知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真妙观人道：“人心会对世间所接触事物交织做出反应，随着外部的事物影响，有着喜怒痴嗔，你如今年纪尚且幼小，为师希望的是你以后多多感受这世界，知道这颗心为什么而跳动的时候便是本心了。”
李一又回道：“弟子刚才听闻师父所讲经文，有些不懂，望师父解答。”
真妙观人回道：“此乃《齐物论》所传已经久远，讲的是众生皆在自己所处的世界之中不能自拔，然而其实万物皆平等。修心之行便是求得本真，世人初入其中，不知其道，偏执于一处深究其中者迷失其中，我们皆为凡人，大多不能理解，跳出束缚，已便达到大自在境界，便要在尘世中经历百般苦楚，所以我说在你以后的路上迷茫至极时，就问自己的本心吧。”
李一只得默默铭记于心。
师父早课停止后，前往偏房准备将李一的床被重新整理一番，却摸到李一的枕头已被浸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之后便像普通农家一样做早饭，挑水，砍柴，喂鸡耕农。
李一自此便与师父二人开始生活。
其间随同师父做早课诵经读书后，便与师父练习武术，听师父说他年轻时也曾靠武艺博得一众人敬仰。
半年间偶尔会有村民前来于此请求帮助，师父也从不拒绝。
甚至有民家迷信鬼神传说恳请师父前往消除，师父也欣然前往。
李一已经跟随师父半年有余，有时向师父请问：“那乡民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却因迷信之事请求师父破灾，为何师父还要欣然前往。”
师父说：“那村民有的不是不晓得，希望为师前往只是求个心安罢了，既然能帮到人为何不帮。”
李一点头称是。
一年后——
“醒醒，一儿醒醒。”
感觉到被人摇晃，李一觉得有些不对劲，勉强睁起双眼，睡眼蒙胧中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柔和的脸。
“怎么啦，娘。”李一抬头望了望窗外，刚起微光，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
母亲答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去学堂，你爹已经起床洗漱了，你也起来吧，起来吧，儿子。”
李一不情不愿的起床。
他的父亲已经把热水准备好，待母亲为他擦完脸后。
母亲对父亲说着路上安全的话，父亲接着带着他一起出门。
打开门侵入眼中的是孤寂的黑，好像生人一旦陷入其中便找不到回头的路，李一下意识后退一步。
母亲出现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怕，去吧，你爹就在你身旁。”
这时前面的父亲转过身来拉住了李一的手，将其牵出。
出门走了不久，正撞见出门务农的村邻，其与父亲相互招呼，然后对李一道：“一儿要好好学习，读书写字可是了不得的事，不然就要像我这样子大早出来忙，却毫无所获啊！”
李一应了声，他父亲与那人道别后继续带他前行。
估计第一次起早睡意尚在，李一只记得往日一向沉默的父亲对他说了很多话，却不记得是什么。
前方一点灯火随着两人的走近逐渐明亮了起来。
李一被父亲叫醒，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被父亲背着一路走来。
父亲领着他上前对着一个两鬓已然斑白的男人说道：“明叔，我家这混小子，他第一天来，请您多多关注，如果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照打不误。”
明叔笑了笑道：“放心你们家孩子一向听话，这你不用担心。”
父亲又向李一嘱咐认真听老师的话。
中午会再来为其送饭，便与李明道别，转身独自走进雾气渐散的黎明之中。
李一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由大渐渐变小，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缄默不发。
李明拉着他走入学堂。
说是学堂，其实不过是泥瓦堆筑的草堂，内里不大，陈旧的桌子被安排的井然有序。
草堂里已有几名孩童坐在里面，有嚎啕大哭者，有精怪起哄者，李一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这时其中一孩童对他喊道：“来坐这里。”
这孩童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座椅。
李一望了望李明，李明对他笑着点头。并对着那些哭着的孩子喊到：“不要哭了，你们家人中午还会来的，再哭的话就要挨打了哦。”
那哭着的孩子看着李明板着的脸兴许是被这严肃男人吓到，便止住哭泣，抽噎起来。
李明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道：“你家人把你送来可不是希望你只会哭对吧，他们是不是看见你坚强快乐才开心呢。”
孩子微微点头。
李一上前坐到刚刚呼喊他的孩子旁边，那孩童古灵精怪道：“你是谁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一道：“李一，你呢。”
那孩童脸上一笑道：“你这名字真是够简单的，我叫何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