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见（1 / 2）

同一时刻，某个空间出现了天地大异动：

——许多占卦大盘从中心迸裂，卦珠落在地上，颜色变得死气沉沉；

——某座地下城的镜池开始沸腾，水泡挟裹着泥沙在池中咆哮翻滚；

——几声闷雷从天空滚过去，雨水哈着滚烫的热气直刷刷地落下来轰击大地；

——动物们变得烦燥，他们开始撕咬同类，丈夫咬死自己的妻子，母亲咬断孩子的脖颈；

——植物们没有被热雨烫死，反而活泛起来，树干根茎扭曲着上窜下跳，花瓣变得坚硬，每一瓣成了一颗牙齿，当活物们经过时它们伪装柔弱，软软地贴过去然后立刻翻脸，把五颜六色的尖牙深深戳进活物们的身体；

……

所有知晓缘由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觉醒]出现了！

没错，这是[觉醒]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征兆。

“占卜出它现身的地方，要比任何城都早抓到它！”

找[觉醒]的力量有很多股。

他也是。

三天前莫玛告诉他：“瞪羚谷那儿有片树海，[觉醒]会在金苔上出现。”

他只用了一天便到达了瞪羚谷。

树海在瞪羚谷的深处，他独自走进这座山谷，脚下踩着厚厚的落花，发出一阵阵单调而枯燥的声响。

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有鸟翅的扑腾声却听不到鸟叫，有虫子的争鸣却一只飞虫都见不到。看起来生气盎然，抬头是花，低头是花，偶尔出现几棵参天大树，树干上竟也爬满了花，密密麻麻没有缝隙，只有树顶露在外面，像是一个落进沼泽的人伸着头在苟延残喘。

他的脚步快而轻盈，没多久就进入了树海。

树海是一座老林。

树叶遮天蔽日，许多树的枝凌空连接在一起，形成网状又缠绕在其他树木的茎干上。这座老林仿佛早已生命绝迹，空空荡荡，没有瞪羚谷浅处的一点生息。树叶密密匝匝，遮住了了阳光，向上望，只看到有些树叶亮一些，有些暗一些。

一片金苔出现在一群枯树下。

那些苔其实不是金色，而是浅黄色。四周的树枝在上方合力围成一个拱形，阳光从纵横交错的缝隙间射下来照在苔上，明晃晃金灿灿的。

树海里除了树，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高耸破谷的石崖。在找到金苔后的那天晚上，他跳上了其中一个，席地而睡，开始了等待。

南翘是从一堆软呼呼的东西上醒过来的。

她爬坐起来的时候，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低头看见一片金闪闪的地面，本能地用手摸了摸，软软的绒绒的。顺手捏了一小撮起来，发现是黄色的苔藓。

这么说，她是睡在地上，而不是床上或者沙发上。

她的背一下就挺直了。

南翘看到了那些光秃秃的树，它们像掉光了头发的老人，满身皱纹手挽着手地围着她。抬头望上去，这些分杈拱在上方，犹如一只倒扣的手把她罩在下面。

这里是植物园吗？

可是她去过植物园，植物园里每株植物的每片叶子都是精雕细琢地好看，而这些树毫无美感可言。

她开始回想，试图找出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然后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她知道自己叫什么，却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她知道自己有朋友，但想不起她们的名字。她知道现在是夏天，但具体日期是多少脑中一片空白。

“妈妈~，爸爸~”

她开始慌了，先是声音不大地呼唤着，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妈妈——，爸爸——”

再喊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开始湿润了。

随便谁都好，只要不是让她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