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怯和懦弱(1 / 2)
很多老面孔出现在了校友会上,开场就是冗长的校长致辞。
“欢迎各位校友们欢聚一堂,庆祝交流大学的1周年校庆。”
底下的掌声倒是热烈,不过交头接耳的也不在少数。
“我们是温暖的家庭”
“温暖个屁。”离我不远的一位校友嘟囔了一句,脸上满是不乐意。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国际影坛名导,也是我们的校友,丹科肖,上台演讲。”
天杀的混蛋,一身自命不凡,脸上满是得意。他讲了不少关于人生历程的废话,很多人因为他的名声竟听的津津有味,崇拜者们肯定不知道,在名声鹤立之前,这个人是个受尽厌恶的混蛋。
在他出名前,也做过英语老师的工作,沉寂许久。近年来电影届的改革带来的时代红利,他才成为名导。可谁又知道,他现在那些充满风景空境,和不明所以的情节的电影和多年前那些学生习作一模一样,不过是有了脑机体验,给观众体验了文化圈层的瘾,加上美景旅游罢了。现在竟然有人在评论界声称他引领了电影的新浪潮,真是可笑,和他的姓一样,科肖。
很快就到了英国人最喜欢的交际环节了,主会场变成了一场晚宴,人们穿着西装或晚礼服,我也在休息期间换了正装。多年来,时刻保持崭新的身体部件,还有良好的健身习惯,我的身材已经算不错了,和年轻人比起来也落不了下风。可是来到这种场合,我的心态回到了多年前,一样的紧张和无言。老同学圈子里的生态平衡是固化的,除非像丹一样,乘上了名气四射的列车,扶摇直上。海伦娜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而我身边却寥寥数人,只有詹姆斯和阿历克西斯陪着我到处转悠,我们吃着西班牙小菜,喝着廉价红酒,三言两语地唠着嗑。晚宴开始后,丹身边就围满了各种三杆子够不到的老相识,里面不乏有对他嗤之以鼻的同班同学,都因为他的建树当起了狗腿子。
我们同组几人共坐一桌,阿历克西斯还叫来了几位班上的姑娘,一同与我们喝酒,可我眼里只有远方,处在会场正中的海伦娜。海伦娜身旁不乏男士的陪伴,而我却默默地在角落中,心里猜到了今夜我将继续一人,我根本没有机会去与她搭话。白天的错觉终究是虚无缥缈的氤氲迷雾,散了,便是空空如也的。饮了些酒,吃了些东西,我也下定了决心准备离场了。本来也是因为老友的恳求而出席的,一晚毫无收获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远处的海伦娜,光芒四射,而我,孑然一身。起身了,和几位同组的老同学说了晚安。酒会已经过了一大半了,就像当年一样,我不愿参与进群魔乱舞的大型聚会中,而是渴求三五好友心与心之间的交流,而今晚,刺骨的孤独深深扎进了我的血肉里。
终于有机会抽一根烟了,瘾魔已经催促多时了。从会场顺出来了一瓶巴黎水,清冽的气泡水很刺激,和香醇的烟一起敲醒了即将困倦的我。宝象国已经步入了深夜中,曾是那么荒凉和落魄,是南伦敦最大的贫民区之一,如今竟然成了和bjcbd,美国上东区一样的奢华之地。还好这所学校没怎么变,不然我可能也记不起大学生活的酸甜苦辣,和那一日一日一夜一夜的独处之旅。
“又怀旧了么老张。”moni总是在如此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她用直球般的毒舌发言排解着我的苦闷。
“moni,你知道么。”我提不起任何的兴致,没有带着什么情绪地说着。
“我多少年前迎着雨露背着夕阳就在这,在这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我深吸了一口烟。
“那晚上海伦娜干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moni点了头。
那份记忆碎片我是忘不掉的。
大学学年第一年末,我与很多人一起参加了一场大型派对,举办人是一位叫做戴夫的孟加拉裔同学。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大家一起喝酒抽烟,其乐融融的。但派对上,他还带来了很多“朋友”。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身高各异、长相凶狠的人们是与他一个街头帮派的。因为他们,派对几乎变成一场群殴。导火索是,帮派中的几个人因为搭讪女生不成,而对我们男生恶语相向,然后是殴打,之后就变成了,全面战争。两拨人共同到了楼下,非要打个你死我活。
而一直以平和著称的我,喝完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替一位女生打抱不平。那位法国姑娘刚刚被一个帮派成员扇了一巴掌,这是转换成全面围殴的导火索。全班人下楼了,而我半醉半醒,似乎在群殴过程里打了好几个人。正当我要转身离开时,一个酒瓶袭来,正中我的后脑勺。现在,我依旧很后怕,若那个酒瓶的力道再大些,我可能会当场丧命。遭到袭击的我,倒在了路边。但是不知道是谁,将我的右臂放在了肩上,拖着我离开了战场。我恢复清醒时,海伦娜的双眼盯着我,满是担心。那时的种下的情愫,直到毕业我都没有与海伦娜说过,似乎今夜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也许因为她救了我,也许是我本身就对她有所感觉,那天后我就喜欢上了她。但我与她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最后又变成了不了了之的一段单恋。”
“似乎那就是我青春的关键词吧,不了了之,这应该也是我想要回伦敦的原因,尽量改变不了了之的过去。”
“你可真是,无可救药。”moni冷静得可怕,那份记忆重现后,我更觉的异常的窝囊,可我却没有勇气回到会场里,邀她共饮一杯。
“你啊你,不是我说你,你喜欢的为什么不争取。”
“因为他是个胆小鬼。”声音很熟悉,还是那个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女声,我很意外,今夜还能听到这支天籁的安可。
一回头,海伦娜站在了我身后,只穿了一件晚礼裙。脸上满是无奈,我赶忙把我的西装外套递给了她,披在她的肩上。
她倒不客气,坐在了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腰,把头搭在了我的右肩上。
“你为什么要走了。”
她小声地问我。
“我还有事,还有家人等我。”
“那你下午为什么走。”她像是在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