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去赴一场约定（1 / 2）

天空昏暗，大地荒芜。

碎石，浅沟，枯木，骸骨，都在身体周围飞速掠过。

简如瑟察觉到，自己此时正在狂奔。

意识在这一刻接管了身体，简如瑟犹豫片刻，刚想减速观察下周围，一只从未见过的野兽便从天而降，拦住了前方的路。

它四翼双爪，尾长半丈，生着一颗人头。

简如瑟快速摸摸身上，自腰后抽出了一把短刀。

野兽，或是说怪物，发出了嗬嗬的笑声，嗓子像是漏气的风箱。

简如瑟持刀在手，专注地盯着它的翼爪。

每个身躯怪异畸形的生物，攻击的方式都不一样，它们的手段和速度，需要在战斗中摸清。

怪物继续发声笑着，越笑便越像人声。

它展开了羽翼，拍动几下，飞到了离地七八米的高度。

简如瑟看着它，心里有些疑惑。

这只怪物怎么没有发动攻击？

这个念头才过去一秒，简如瑟眼睛突然睁大，平视前方。

远处，大地正在无声的消失。

天空，群山，沟壑，一切都在化为着虚无，看似无比坚硬，万古永存的大地，就这样一块块崩解为尘埃，而后片粉不存。

简如瑟二话不说，转身飞逃，直接将速度提升到了最大。

这个世界，正在寂静中消亡！

他内心万分惊骇。

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何等的力量，才能造就出这样的景象？

怪物一直在头顶狂笑，却始终没有趁机突袭。

简如瑟继续逃跑，也只能逃跑，一旦自己死在这种灭绝世界的诡异力量中，还能不能从噩梦中醒来，真得不好说。

‘昆吾世界中的某些存在，它们的能力可以跨越空间，跨越时间，乃至跨越因果，万事万物，都可肆意拿捏……’

他想起老简说过的话。

千年后的自己，也曾面临过这样的情景么？

他会怎么做？

现在，自己终有用尽气力的时候，又能逃到哪里去？

简如瑟跑着，抬起手上的短刀。

不如……

意念中，一双凤目缓缓睁开。

眸间的瞳孔，正随他的动作微移着，其中隐约透露出审视与戏谑。

简如瑟神经剧震，如临寒极。

这双眼睛！

又是这双眼睛！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念头，都被笼罩在了这道目光之下，仿佛被它看穿了灵魂！

他奔跑着，疑惑着，恐惧着。

直到前方没有了路。

那里，只有一座棺材大小的祭台，上面摆着数十颗头颅，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已烂为白骨。

艳红宽袍，乌发及地的女子正绕着祭台慢行，哼唱着一首曲子。

调声低微，却清晰入耳，拨动心魂。

她移目看来，启唇出声。

“你也可以走了。”

正欲落地的四翼怪物惨叫一声，瞬间爆成血雾。

简如瑟等待片刻，没有自身上感受到什么痛苦和异样。

他收了短刀，望向四方。

各处的大地，都沉没进了虚无中，泯灭的彻彻底底。

很快，这里也是一样。

“万物消逝的景色，可算壮美？”女子说。

“算。”

简如瑟凝视着虚空。

这是无数人做梦也不会看到的景象。

女子凝视着他。

凤目中的冰冷悄然褪去。

“又一次，你又一次走到了这样的结局，这一世又一世徒劳的挣扎啊，你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虚无漫来，简如瑟只能不断退身，直到站在女子身边。

“你说的话，我还听不懂，我只知道，你会马上杀了我。”

“是，我会中断你的梦境，而且，从你我在五年后相遇起，我便会再一次开始追杀你。在你的不断重复的人生中，曾有几次做到过从我手中逃脱，但你终究会在此刻，迎来终结。”女子说。

简如瑟愕然，继而苦笑，“我有点儿心疼我自己。”

“未来的你明白，这样的结束，反而是最好的，你只是不甘心罢了。”女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