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术法天成(1 / 2)
月落日升。
自从江陈前两日点化之后,这座平静的院里石桌上多了一个鱼篓。
高宽各一尺半左右。
这是江陈为了观察它的变化,怕它乱跑,也防止溪水或森林里真来什么猛兽大鱼的把它吃掉,就用院里一个不知什么兽皮做的鱼篓,把它装了起来,晚上带回屋,白天放在溪水里。
白天鱼儿还能捕鱼捕虾,让江陈一日三餐都有着落。
此时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江陈不在院内的时候,鱼儿正自娱自乐的在鱼篓里游来游去,鱼尾摆动,拨弄着身侧拇指大小的水漩涡。
水漩涡也围绕它身体旋转,被它拨弄来拨弄去,却没有消散,不像是自然形成。
这也是它天生水属,又自从被江陈点化,开了灵之后,它就发现它只要‘想’,完全可以让身侧的水变化,推动它逆着水流前行,对水的掌控,不在拘于鱼鳍的摆动。
且正在它玩乐的时候。
房门轻响,江陈从屋内出来,手里拿着一本道长游历时携带的书籍,走到了鱼篓前方。
这两天来江陈除了恢复灵气以外,闲来无事,也会教它学文识字,权当打发时间。
顺便等一等,看看这明显是村民偶尔落脚的地,是否会来人。
如果来了,正好能辨个方向,有个照应,一路下山。
如果不来,也得试着下去。
因为前身的那位道长,是云游惯了,自然是走到哪算哪,从不认方向。
但江陈可不想走着走着,离人烟越来越远,走到了什么离奇的鬼地方。
谁知这一等,又等了五天。
这日上午,再次换了一身灰色道袍的江陈,正教鱼儿识字的时候,才听到林子里传来树枝被踩动的声响,看似是有人来了,也可能是野兽。
江陈听到声音,虽然一边还在教字,另一半心神却放在大约距离院子十丈左右的地方。
此刻那里正有一位长袖劲装打扮,却一身书生气质的儒雅男子,正小心的把身前低矮树木的树叶扒开。
‘有人?’这位文士听着院内传来的话语声,正准备迈出去的脚却忽然收回,又转而贴着旁边树木,朝不远处院子的方向张望,看到院里有一名灰袍打扮的道士,桌上还有个鱼篓。
此时这位道士打扮的人,正对着鱼篓说话,细细听去,不时鱼篓里还响起水声。
‘是鱼?’文士心里愣了一下。
教鱼识字?
离奇,古怪。
但也挺有意思。
文士愣过之后不免一笑,想起小时候,他就经常对自家养的鸡鸭讲话,那时还渴望它们能听懂,把它们当成好友伙伴。
要不是此刻见到道人这一幕,忽然勾起记忆,他还想不起小时候有这事情。
摇了摇头,文士琢磨了片刻,先整理了一下赶路时有些不整的衣服,才大大方方的从树后出来,径直向着小院方向走去。
江陈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看着这位书生气的人,正直挺挺的朝小院这边走来,一时也放下鱼儿这边的心神,把目光都聚集到了走到院门边的文士身上。
再扫过他腰侧的佩剑,这深山里敢一人独行,看来他好像并不文弱。
文士见到江陈打量他,也知晓深山老林的遇见陌生人,在这世道里有些不安全。
于是为了让这位道长安心,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走进来,而是站在院门边,又尽量表现出随和的神色,慢慢从怀中拿出一块紫木令牌,上书‘陵县’二字。
“在下齐泽,乃陵县文吏。”
他拱手一礼,不仅是江陈小心,他也小心,虽说在他看来这位道长相貌气质卓然,让人不由心生好感,但小心无大错,于是就先亮出朝廷公差的官身。
“原来是齐文吏。”江陈左手在外,右手在内,一个作揖回礼,“贫道江陈,一介散人,云游路过此地歇脚几日。”
“哦嗯”齐泽听到果然是道人,职业使然下,本还想问这位江陈道长是哪个道观,不过当听到散人二字,也就没有过多询问。
随后他就把目光放在了院内的果树上,为了减缓有些清冷的气氛,向着江陈再道:
“今日来此,不瞒道长,这颗梨子树是在下与年少时好友所种。
平日来,上山狩猎的乡亲,在此处休息时,也会照顾一番。
如今正值秋季,在下公务不忙,偶尔也上山一趟看看长势,摘下几颗果子。”
齐泽道明了来此地的缘由,就没有多言,而是再向江陈一礼,就走进院里。
可说是摘果子,其实是他这段时间被一个案子搞得心情烦躁,于是上山散心,试着换换思路。
但放松归放松,当他经过江陈身旁,还是先扫了一眼鱼篓,发现真的是一条鱼后,才熟悉的从拐弯墙角处拿出一根竹竿,墙上挂的小竹筐,走到了树下,准备摘果子。
虽说他一部分心神还在江陈这边防着,但也没一开始的戒备。
反而确认了教鱼识字的一幕是真的,再加上江陈一身卓然的气质,反倒是让他对这位道长更加好奇。
至于神仙妖魔的事情他从不相信,也没往这方面想过,他觉得那都是乡野谣传,更从未见过。
江陈见到他对小院如此熟悉,看似真的是这的人。
想了想,也没干看着别人干活,就搭把手接过齐泽手里的篮子,帮他接着。
“多谢。”齐泽想着此地就二人,不言不语的也挺尴尬,就道谢一声,也没推辞,便一起开始钩树上的果子。
‘呼呼’轻微水声,鱼儿倒是鱼尾拨动水面,打着一个个水旋,拖着它的身子,让它立身而起,用鱼鳍趴着鱼篓细缝,正透过窟窿,好奇的张望。
它记得恩人从来不吃这颗树上的果子,也告诫它不要随便吃水面上偶尔漂来的野果,但不知道为什么恩人今日要摘这果子下来。
也没多久,树上成熟的四五十个果子被摘的七七八八。
两人摘果子期间也闲聊了许多,鱼儿也看了许久。
等两人从树下回来,鱼儿才恢复了先前闲游的样子,不敢保持之前偷听偷看的模样。
“有劳道长。”齐泽拍了拍身上的树叶落灰,把果子放到桌上,又分出一半,再经过之前话匣子打开,还顺便笑着邀请道:“道长云游到此,是否来过我们陵县?如若近来无事,不如随我一同下山瞧瞧。”
江陈听到这一问,心思一动,一边接过果子,一边言道:“贫道正想找个落脚地休息几日,准备些干粮,等来年开春向东云游。”
“好!”齐泽听到这位有趣的道长接受邀请,却不疑有他。
梁国北境这边秋季阴冷多雨,又用不了多久进入寒冬,找个歇脚的地过个年,倒也正常。
只是说到下山,江陈想了想,除了带果子以外,还提上了鱼篓。
齐泽多看了几眼,觉得上山下山的,为了一条鱼,这水加鱼篓的几十斤物件,那不得累的够呛?
想归想,齐泽没多说,就想看看这位道长什么时候累的提不动,把鱼放生,或者半路生个火熬个鱼汤。
谁曾想这一百多里地下来,直到山下,快到县边,他发现江陈一直手里稳稳提着鱼篓。
虽说途中没碰到什么猛兽,但经过山坡上上下下的,也不能这么稳,稳的水都很少溅出。
这真是奇了怪了。
要知道他可是年少时开始学武艺,体质远远超过常人,但是来回上下紧赶二百多里山路,也有些腿肚发酸。
要是再提着鱼篓,保持水不溅出,单单下山一百多里,他估计就要中途歇几趟。
但这位提着重物的道长却没事。
同样江陈也发现自己毫无累的感觉,但不是前身的体质好。
前身虽然游历多年,体魄也不错,但百十里下山路,就算是之前病全好,可要是再提着几十斤装水的鱼篓,估计几里路就撂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灵气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自身的体质。
加上听路上齐泽说,他自小还学过武,那这有人对比,灵气改变的就非常明显。
让自己哪怕没有任何功法,任何修炼,体质也超越习武多年的人。
“道长”齐泽略微看了几眼气息平稳的江陈,就指了指前面隐约的县子,“前面就是陵县”
他说着,看似面相上平静无比,实则越想越后怕,背后已经渗出了一片冷汗。
‘幸好幸好如果这位道长是恶人或哪方官府的通缉犯以他的身手我恐怕要留在山上了’
齐泽如此想着,暗叹这趟山路好险。
谁能想到为了案子烦心,于是临时起意上山散心一番,还能碰见了一位身手了不得的道人。
江陈看着县外偶尔出入的百姓,却是想着先找个落脚地,好好观察观察这个世界,盘算一下今后行程,便询问道:“不知县里可有空置的小院。”
江陈言道此处,想着口袋里还有些银子,又提了提鱼篓,“如若院内有水潭,自然是极好的。”
“嗯有院子水潭”齐泽回过神来,沉吟片刻,才言道:“前些时日我盘查县里,倒有一处符合道长所言。”
他指着左手边的县子方向,“在县西,那有一处小院子空置,在王员外名下。就是不知这几日他是否盘出去。”
齐泽说到此处,看了看快暗下去的天色,“等会我路过他店铺,正好有事找他相商,顺路帮道长问一问。”
“多谢齐文吏。”江陈拱手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