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异形眼中的摩根(1 / 2)
祂来了。
那个东西,祂来了。
利克亚维斯的纤细喉管发出了一声近乎于窒息的嘶鸣,它感觉到自己胸膛中的三颗心脏都在因为这个可怕的浩劫而不断地颤抖,却又在下一秒被莫名的力量所攥紧,化作了一滩近乎于无的血肉。
它在恐惧,它在窒息,它在真切地感受着过去漫长岁月中它从未感受过的某些东西:单单是这样的想法就足以让它愤怒,让它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咆哮,就宛如野兽被重伤时所泛起的虚假勇气。
围绕着它细长躯干的六只利爪伴随着这声咆哮而齐齐飞舞着,在半空中抓取着毫无章法的攻势,它狂躁地咆哮着,畏惧着,不敢观望那遥远的星系边缘,却又总是想再观察一下那毁灭的脚步。
它瑟缩、抽搐,在自欺欺人的暴怒中发泄着内心中的颤抖,那宛如蜘蛛节肢一般的利爪在肉壁上画出扭曲不平的痕迹,胡乱的抓住它脚边那些毫无意志的奴隶,掀开它们的脑壳,也不顾平时矫揉造作的修养,它那由触须与利齿所组成的口器便直接塞进了裂口之中,大口大口地吞嚼着那些散乱的大脑,直到它把这个脑袋斗塞进去为止。
一个、一个、又一个,它狂暴地掀翻了自己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精心打造的餐厅,原本这里的每一条装饰纹路都要消耗那些人类奴隶几代人的岁月,但现在,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牲畜,就像一个慌不择路的疯子,强大的灵能种抓狂的破坏着它珍爱的殿堂,原本被小心储存起来的食粮被毫无意义地撕成了碎片,直到数十条毫无抵抗的生命化作了流淌的血河,也没有让这奴隶主的颤抖有丝毫的缓解。
祂来了。
一切都要完蛋了。
祂举起了手,轻轻敲了敲眼前的蛛网。
这一些星辰开始变得诡异、扭曲,宛如水潭中不断被石子打乱的幻影一般,在那令人不安的纯黑色幕布中起起伏伏,不断地变幻着形象与方位,在某些难以抓住的瞬间里,它们甚至化作了一种长满了眼球与舌头的血肉之星,让灵能种们发自内心地感到忌惮。
而在现实宇宙中,在破晓者的见怪不怪与极限战士的略微惊愕之中,又一艘庞大无比的奥西里斯巨型战舰,翻转着自己的身子,在转瞬间陷入了死寂,放弃了一切战斗与抵抗的行为,任凭奥特拉玛的复仇者用绝对的火力将它和它的指挥官们撕成碎片。
而几乎就在下一秒。
在真正交锋的第一个泰拉标准时里,就有超过一百艘奥西里斯灵能种的沙漏型战舰陨落了,发动了跳帮作战的连队们纷纷取得了自己血腥的胜利,高声赞扬着基因之母的伟大名号。
就宛如有一种诡异的魔力和吸引力一般,尽管每个灵能种都在自己的内心中种满了恐惧,但是对于未知的病态渴望,却在此时此刻于内心中翻腾,于它们所有人所共有的通讯网络中翻腾,就连灵能种之王的咆哮在这瘟疫一般的渴望面前也变得无关紧要,数十万能够轻易毁灭与奴役一个种族的灵魂,就这样齐齐地注视着那处黑暗,聆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恐惧。
未知。
当第二军团的兵锋一路杀到了星系中央的时候,已经有数百艘奥西里斯的沙漏型战舰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倾覆了,这些往往需要十几个小时的交火与一场惨烈跳帮才能消灭的对手,在那游荡于群星间的缥缈微笑面前,连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啼哭都成为了某种奢望。
从那些被称为破晓者军团的人类舰队抵达这个星系时所穿过的曼德维尔点开始,直到他们此时此刻正在厮杀的近在咫尺:这横跨了半个星系,弯弯曲曲的行军道路,已经在它们的眼前……
但只有踏过了此时波涛汹涌飞灵魂之海,来到了一个足够高的维度上,才能看到这块不幸之地此时真正的真相:大多数的土地的确是完整的,虽然那些行星和虚空一样散发着毫无波动的死寂,但是在星系的正中央,数以十亿计纵情厮杀的灵魂已然让星系中央化作了一场斑斓的涂彩,大块大块地鲜黄与血红诉说着有多少恶意与疯狂正在此地的灵魂之海中翻涌。
它长大了嘴巴,吐出了在现实中无法被捕捉的声音,它的悲泣在灵魂之海中翻涌,在另一个世界上传递了很远很远:但根本没有同类来嘲笑它,因为就在它能听到的每一寸领域之中,它的恐惧与悲泣并不是一个孤独的存在。
扭曲、变幻、不可知……
祂仅仅是张开臂膀,就足以轻松地将恒星揽在怀里,她的洁白胳臂只需一挥动,就能将数百艘异形战舰摧毁大半,祂无情地注视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就像一个高贵的神在注视着一场发生在浴池里的炮舰战争。
伴随着成百上千股临死前的绝望呼嚎,在数十万奥西里斯灵能种不可置信地注视中,那个怪物终于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在异形帝国的面前彰显了祂的身子。
消失了。
尽管极限战士们可能在各个方面缺乏优势,但是他们身上的一个优点却是永远都无法回避的:在整整十二万阿斯塔特战士面前,任何不能迅速得逞的诡计,都会沦落到最可悲的结局。
尤其是那些阻拦在摩根旗舰面前的异形战舰:虽然这些沙漏般的庞然大物,既没有与人类战舰真切的交火,也没有遭遇诸如跳帮之类的打击,却依旧一艘接一艘的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停摆之中,宛如一团团奇异的谜团,退出了这场生死攸关的种族灭绝战。
每一根发丝,都不是随风而动的死物,在它们的终端,有着像蛇一样的瞳孔和利齿,所谓的飘荡不过是数以百万计的冰冷掠食者在不断觅食的浪潮,它们争先恐后地扑向了每一个猎物,将所有被允许捕获的灵魂齐齐咬住,用最野蛮与痛苦的方式撕成碎片。
利克亚维斯不断的咆哮着,哭泣着,瑟瑟发抖着,它花了不知道多久来撕碎自己面前的一切,直到它的精神再一次回归到肉体上,将它从野兽一般的状态中拖回来的时候,它才猛然发现:真正的它正蜷缩着身子,瑟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之中,为了走廊上那不存在的风声鹤唳而不断地悲泣着。
无数奥西里斯灵能种们见过与没见过的异形,以此已然化作了一坨坨翻腾的血肉,在镜子的另一侧遭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而更让奥西里斯异形们绝望的是,在那些不断哭嚎的受苦者中,它们清晰地看到了那些刚刚被眼前的这个存在所吞噬掉的那些同类。
数十万奥西里斯灵能种的灵魂齐齐尖叫着,它们疯狂地渴望着逃离眼前的恐怖之物,全然不顾奥西里斯灵能种之王的声嘶力竭:但这即便如此,还是太晚了。
它在哭泣,它漫长的生存与灵魂第一次迎来了这种软弱:它甚至不知道自己其实也会哭泣,也会如同那些食物与奴仆在被剥夺了最后一点生命的时候,发出这种可悲又可笑的嘶吼。
而真正让它们害怕的,是诞生在它们眼前的那一幕。
逃走: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会杀死它,因为奥西里斯的灵能种之王控制着它的每一个子民,通过难以解释的亚空间瘟疫,任何对它的背叛都只有死亡的结局:只有最强大的灵能种能够避免这种背叛所带来的代价,但利克亚维斯显然不归于这种行列。
参与此战的破晓者连队有二十四支,他们也取得了与这个数字相同的暂时胜利:至于那剩下的庞大战果,则是已经化作了蜘蛛女皇唇齿间的细屑残渣。
在迷雾之中,一颗难以想象的美丽头颅正漂浮在那里,那是用所有神话里美学的概念,用所有艺术中完美的极致,以最高尚的热情相融合,才能勉强与之匹配的神圣容颜,祂的头颅是美丽的,那是超越了种族的美丽,是已经脱离了现实意义的一种概念,是维纳斯、阿芙洛狄忒、海伦与克里奥佩特拉在她们的神话中所拥有的最大倚仗。
灵能种们尖叫着,奔逃着,但就像逃难的人群永远也不可能比倾泻的山洪更快一般,几乎是眨眼之间,受难者都河流就追上了它们昔日的同胞,无数最强大的灵魂就这样在毫无理性都撕咬与抓扯中被活生生地淹没,只留下蜘蛛女皇那被逗乐的轻笑之声。
那是蜘蛛,无数有着人形上半身的雪白蜘蛛,它们那人类一般的面孔中遍布着血红色的复眼,而原本纤细的节肢如今却粗壮到宛如是对人类肢体的粗糙模仿,这些肥壮的生物如同训练有素的宫女一般忙忙碌碌,它们行走在亚空间的虚无之中,伴随着那数百万银色发丝的辛勤劳动,而不断地吐出同样雪白色的粘液与包囊,包囊在下一秒就会钻出新的蜘蛛,通过粘液将彼此联系在一起,眨眼之间,一张蜘蛛网就在祂的面前成型了,那是一张由无数蠕动的蜘蛛所组成的恐怖的巨网,蜘蛛们不断地朝着它们之间的空缺处吐露着丝线,直到这张大网在祂的手中彻底成型。
不惜代价的逃。
它颤抖着,因为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声音已经越来越接近它的位置了,祂仿佛无视了星系中混乱到不可思议的战局,就像在果树中行走的老农一般,好整以暇地采摘着属于自己的财产。
祂是庞大的,那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庞大,那是只有在亚空间的混乱与无序中才能存在的非理性的构造:当名为摩根的灵魂造物终于现身在灵能种们眼前的时候,它们才赫然的发现,从黑暗之中,居然走出了一个,比星系中所有的舰队和行星加起来还要巨大的,神一般的影子。
死于这种可怕沉默的异形战舰的数量,甚至比两个军团的阿斯塔特战士们所杀死的总数还要多,至少四分之一的奥西里斯灵能种在破晓者们的沉默进军中陨落,它们的计划也伴随着一场看不见的饕鬣盛宴而彻底破产,随着摩根的军团与奥特拉玛的复仇之师成功汇合,甚至不需要更多的沟通,基利曼的子嗣们就有条不紊地开始夺取战争更多的主动权。
破晓者军团的舰队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大的那支是各种主力连队的汇合,如同狂呼酣战的野蛮人一般,冲向了那些卡在关键节点上的异形先锋,而小的那支则是摩根的旗舰带领着些许的护卫,慢悠悠地驶向了奥西里斯的庞大援军舰队,不屑地面对着数百倍于己方力量的对手。
这是一条河,一条只属于灵魂之海的血河。
在那被吃掉的星系一角中,似乎已然发生了一些它们无法猜测到的变化,某种被称为未知的实体已经吞噬了那些星辰的灵魂,还吞噬了永远留在那一角之中的无数奥西里斯异形。
在数以百万计飘荡的银色发丝之间,是一张轻而易举就将这个星系纳入囊肿的罗网,这散落的发丝如同一片洁净的汪洋,反噬与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它们舞动着、漂移着、只有最敏感的灵能种才能看到那美丽之下的恐惧。
数以万计的悲鸣通过灵能感应阵列所真切地传来,终于撼动了灵能种们的意志,几十万被强迫的勇士从它们的惊愕与虚假的勇气中苏醒了过来,它们颤抖着,畏缩着,哪怕是那些习惯于以一个世界的灵魂作为餐点的最强大者,也在这一刻选择了相同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