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走三境(2 / 2)
两人并未多叙旧,而是说起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王寻尺问洙桑道这些年来还有无欺凌百姓的店家富客,贺知洲可否还练拳脚,从那时起就是个莽撞性情,对于修行之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虽在大元边关中转悠,少有见有能耐的修行人,可是江湖里的武把式也见过不少,总要因莽撞二字吃亏,所谓的修行界内亦不过是个小些的江湖,走得更需谨慎为上,千万莫落下痼疾病根来才悔不该当初;贺知洲问大元近些年来兵荒马乱,想来日子并不好过,宁可在这等水火势的区区小城里,合该凭手头飞刀扬名立万,近些年天底下剑道刀法里走出不少大才,擅使暗器的却怎么都见不着,很是想念王寻尺当年的飞筷,自从误打误撞涉足修行后,应当比以往厉害很多,哪天也让自己长长见识,那才是人生快事。
驴唇不对马嘴,王寻尺骑着皮毛奇差的老驴,贺知洲驾皮肉紧实的良马,处处都是不同,而言语也是对不上茬,像是自说自话,自言自语,偏偏就是这等时节,王寻尺脸上醉相愈发削减,到头竟是笑意十足。
已记不得身在异乡经几回岁除,但今年岁除还真是有些畅怀之意,算起来也是人生大喜,他乡故交,哪能绷得起来面皮。
远在大元西路边关百里外,孤身在风沙雪光里的云仲共计出过六剑。
待到剑收回掌心时,才哑然发觉这些年说是练剑,能叫出口剑招的也不过是区区几式,时至如今连这柄水君耗费心力所祭炼的好剑,都还没来得及取个中听的剑名,虽不见得是什么大事,自古来剑客无数,佩剑也无数,有名讳遗留的终归是少,但总觉得狼狈了些。
六剑递齐,还没能走进三境轻罗帐。
丹田空空如也,唯余秋湖已然无动静,好像自打从当初丹田负创过后,原来那柄甚是欢脱的剑神意就再无甚动静,更也就没有什么在经络当中开疆拓土的好事,起先云仲自觉乃是好事,能不受剑气剔骨剜肠的痛楚,但很快就担忧起来,经络宽敞一分,剑气磅礴十分,长此以往必是递不出人间绝巅的好剑,但诸事排山倒海压来,往往不留甚空隙令人思索过多。
毕竟自己从来也不是什么一心两用的大才,人间事事难顾周全,想留住的不曾留住,想握到手上的也未必攥住,如风前之沙,似山影斜阳,知难长久,困心竭虑,而始终止在念字之后,做事倒未必做得好。
所以这六剑云仲递出时,不见得圆润无碍,不见得羚羊挂角,更不见得有往日威势,反而像是当年握住那柄破斧艰难劈柴,普普通通,无山河异动,无风起云涌,仅是递出六道威势算不上强的二境剑气,随后摇摇晃晃,像是眼前竖着面凝实气墙,偏要迈步前行,最后一步踏起沙流雪雾。
随颤颤巍巍浑身晃动的一步落下,三境风光已尽入眼,河山大好。
多亏双鱼玉境里见过世面。
六剑和一步,虚念至灵犀,云仲走了许久,今日见时,方知并无预料中那等欣喜若狂,也无终圆所愿时一时得意心起,唯有壮阔剑意从胸胆出,自剑柄入,最终化为道神意已距圆满仅隔一线的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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