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剑拔弩张(1 / 2)
两边人尚未撞上,已然激起满城风雨。
除了那些要参加文道遗迹试选的书生,多数人都跑到了武庙附近,因为相连东、南两条大道的,正是武庙附近的拐角。
陆行过文庙而不入,领四乘之车,步慢而厚重,观者心紧;齐睦手中的长剑染血,披发斑白,身后的士卒列阵而行,每一步都是踩得地面晃动,凡是路过之地,都是紧闭门窗。
“北地纳青州而据雪原万里,东冉夺扬州占南沙诸岛,想不到遥隔南北大地的两家会碰上!”
“是啊,今日这一战,看似只是两个少主人的争斗,实则背后暗藏天下变局。”
“你也可听说?也不知谁放出的消息,雪津城的武仙失踪了。”
“原本一月前就该举行加冠礼的孙琦,至今已是告病一月有余。”
“切莫再说了,如今的贾城,实属是非之地。没瞧见连应天书院的人都缩在文庙吗?”
武庙汇聚了不少人,整个贾城,只要是不怕死的,不论是本地还是外乡人都来了,这一刻钟功夫的酝酿,现在无人不知,齐睦和陆行要开战了。
晏叁和张鸣亦是先一步到了武庙。
“鸣哥,真要动手吗?老爷子曾经可是千叮咛万嘱咐,遇到齐、陆两家的事,一定要退避‘三百舍’。”晏叁低声道。
张鸣比宴叁年长几个月,遇到事情,一向是张鸣做主。
“小叁,老爷子明知道我们要来贾城,却让我们各带走了一名断江境武夫,你可知为何?”魏国公和齐国公两家走的很近,但两家老爷子也算低调,从不插手朝政。
“你我都不小了,再有三四月,便都要二十了。老爷子既然放我们走,那便是默认了。甚至于……”张鸣的话微顿,他隐隐有些猜测:出京城的前一日,陛下特地以家宴招待了两位国公。
二人说话的功夫,一声声厚重的脚步声响起,五百红甲列队,步如擂鼓,声如阵阵雷音,铁甲相撞的赫赫声音响彻整个街道。
一股肃杀的气息让人咽沫,武庙众人自舔唇齿,苦涩的血腥味让人不适。红甲迫近,长戈遍布的斑红血渍,让人两股打颤。
斑白发,着血衣,剑锋拙,观者皆双目惊愕,天下皆知齐睦嗜杀成性,步留血垢,剑上淌血。
与此同时,街巷的东面,白衣似雪、手持古刹的陆行也终于进入众人的视野,算上车架外的楚褚和辛乙,也不过三人众。
人数虽少,却是无人胆敢轻视。
单说赶车的马夫,昨日照南轩外,以金刚身跨越大境界战两位翻山境武夫而不落下风,天下同境者,可有几人有如此战绩?
再说身形魁梧的汉子,昨日与公孙倡踏空而行,以中三楼巅峰实力战于城北高墙,二人交战上百个来回,气纵拳息在地上打出三十余丈的沟壑,城塌四里。
至于为首的白衣世子,更是无人敢评说,犹记昨日一剑退十余人、杀二人,再是一剑破二十骑。
场面愈发的安静,众人蜷缩于武庙之内,纷纷噤若寒蝉,外边的铁器碰撞之声接连不断。
“噌铮!”五百红甲立戈顿足,十余名武夫锥形排开,以齐睦为首。
陆行眉目微颤,世人皆惧红甲,却忘其兵甲利、百战卒。
他将目中错愕藏起,持剑缓步朝齐睦走去,身侧的楚褚则是始终和陆行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二人一见面,新仇旧恨一并算。
“你的毒,好了?”齐睦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斑白的发丝里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道:“魑魅昨晚来你这了吧,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宋玉贺重伤,龙虎山能腾出手的仅有老天师。”
“并非老天师出手,三日散从来不是什么无解的剧毒,至于魑魅,三年前它没杀成我,现在更不可能。”陆行对齐睦的模样心生困惑:魑魅下了何毒?能让人一夜憔悴、生绝白发。
“无所谓了,”齐睦淡笑着摇头,一头白发落到后背,正脸对着陆行,道:“毒杀本为小道,要杀你我本就打算亲自动手,就跟杀那倒霉孙琦一般。”
孙琦……陆行陷入了一瞬的沉思,若是换一个处境,他也会做出和齐睦同样的决定,杀二人得以乱天下。犹如史书中张良率大力士刺杀秦始皇那般,虽小道,但省事。
“你杀了孙琦,逼我下山,你我便再无回旋余地。”陆行将长剑的锋刃往回收了几分,道:“当年我于京城为质时,论天下少年,仅佩服你。你能行所行之事,可杀想杀之人,比我束手束脚、委曲求全来得好。”
“你若是不杀孙琦,那么我在为雪津城选择盟友时,会选东冉。”声音平稳,却惊得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齐睦也将染血的剑锋往回偏,眼中满是轻蔑,道:“蠢!若我为北地王,定会设法乱东冉,东冉乱则海外妖族入境,大周必定要将大量兵力抽调至南方,以护冀州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