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喝酒，打架，赐剑（1 / 2）
雪莫忘与寻隐一路低调行事，此行只为悼亡，毕竟姑苏是羽音宫的地盘，若是被人知晓两大散仙去往姑苏，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雪莫忘的故乡平湖离羽音宫所在之处羽城非常远，平湖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春有百花夏有雨，秋有红枫冬有雪。七月，正是荷花盛开的日子，不过二人无心赏花，直接往花冢而去，花冢便是雪莫忘母亲的长眠之地。自从广陵出来，雪莫忘的情绪就很怪，寻隐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看来明年得带上雪寻才行。
二人没有御剑，一步一步走到花冢的，旁边巨石上花冢二字在阳光下十分刺眼，这两个字是雪莫忘亲手刻上去的，只见他右手捏诀，打开了结界，瞬间，一片花海映入眼帘，香气也扑面而来，寻隐心道：这雪夫人生前必定爱极了花吧。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每次见到这花海，心中都难免感慨一番。
“走吧。”雪莫忘面色阴郁，寻隐赶紧跟上，花海的尽头，是一座坟墓，墓碑上只刻有莫深念之墓，没有雪氏，也没有雪莫忘之名，或许，这样，她的魂灵才是自由，没有牵绊的，下一世，便可去找寻心中深深执念之人。
雪莫忘从百宝袋中拿出莫深念生前最喜爱的百果蜜糕及云片糕摆放在墓碑前，随即还拿了三个酒杯，祭奠亡亲酒自然不可少，斟满酒后又点燃了纸钱、香烛，随后雪莫忘掀开衣摆跪下，神色肃穆地磕头，寻隐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插手，他相信，雪莫忘定是要亲自做这一切的，待雪莫忘祭拜完，寻隐才过去作揖，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那对白色香烛成了唯一的光。雪莫忘靠着墓碑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寻隐本来想提醒他杯中酒是祭奠之酒，不该喝的，可话都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蹲下身将中间的那杯酒倒在墓前，而后坐在了墓碑的另一边，拿起了剩下的那杯酒：“雪夫人，恕晚辈不敬。”这酒是姑苏盛名的桑落酒，是以桑叶加入酒酿中酿制而成的，性烈，寻隐只觉得腹部有些灼热，雪莫忘直接拿着酒壶喝，每次来都是要醉一回的，寻隐也没有想拦着他：“自己一个人喝可没意思，给我一壶！”雪莫忘拿出一壶来递给寻隐，寻隐接过去一闻，酒香瞬间充满鼻腔：“真是好酒。”
“这是父亲最爱的酒。”雪莫忘眸色清冷，不见丝毫醉意。
“我知道。”寻隐能不知道嘛，每年都要说一次的：“那要去为你父亲上香嘛？带上他最爱的酒。”
“不，在广陵，已上过。”
“广陵只是遥祭，来都来了，不如……”
“我恨他。”
“雪莫忘，逝者已矣，毕竟他是你父亲。”
“可他为了得到母亲，竟然杀了母亲的心上人，还骗她说那人弃她而去。”雪莫忘咕咚咚猛灌酒，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
“雪莫忘，这些事都过去了。”
“过不去，若不是他这样做，母亲怎可能十年不曾理我？怎可能郁郁而终？”
“你喝醉了……”
“我没有，寻隐，我没有醉。”雪莫忘将酒壶放在地上，紧闭双眸：“可他那几年里，每日都会给母亲带百果蜜糕与云片糕，风雨无阻。到最后，甚至走火入魔而死，都念着母亲的名字。”寻隐见雪莫忘情绪越来越激动，转身跃过去扶着他的肩：“雪莫忘，你看着我，睁开眼睛看着我。”雪莫忘并不想理会寻隐，将头偏向一边，寻隐强行将雪莫忘的脸对着自己：“你父母的恩怨情仇，随着他们离世应当过去了，你如此放不下，只会折磨你自己。”
“我不记着，谁还会给我母亲记着。”
“我相信，那几年里，你父母之间肯定是有感情的，才会生了你，只是天不垂怜，才生出这么多枝节。”
“那是母亲心灰意冷，才会嫁与父亲，母亲怎么可能爱上杀害自己心上人的恶人，你可知，母亲知道真相后，再也没有理会过父亲，也再没理会我。”
“你母亲爱上你父亲，知道真相后才会那般对你们，你懂吗？”寻隐也不全是为了安慰雪莫忘，他真觉得是这样，不过他心道：你怎么可能懂，你都没有爱上哪个女子。
“你如何得知？”
“你忘了，我见过他们，对于感情之事我一向敏锐，而且是你母亲托我照拂你的。”寻隐撒了一个小小的谎，他只想雪莫忘镇定下来，雪莫忘却一把甩开寻隐：“谁要你照拂！”寻隐后退两步才站稳：“喂，你反应这么大干嘛？”话音未落，雪莫忘的月灵剑直逼寻隐面门，寻隐闪入花海，此时烛火已灭，只能借助月光才能看清，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醉酒只会喊父亲母亲的雪莫忘，竟然动起手来，还在他母亲的墓前。雪莫忘紧跟寻隐，寻隐怕伤到雪莫忘，一直躲让，谁知雪莫忘穷追猛打，丝毫不给寻隐喘气的机会，寻隐心里一横，舍命陪君子，拔出玄影剑迎上去：“好你个雪莫忘，居然对我下狠手。”一时间，两人缠斗在一起，两道剑光在月色下格外显眼，幸好此处有结界，不然，只怕影响甚广，不过这些花可糟了，刚刚还争妍斗艳，现在已是一片狼藉。不愧是当今两大散仙，场面堪称神仙打架，二人周身灵力涌动，仙剑剑气凌人，只是一瞬，无数剑影凌空扑来，仿佛要将时空撕裂开，虽然气势汹汹，但好在剑气中并没有杀气，两人刚刚拉开一段距离，灵力立刻形成一道光罩，光罩碰上后，一股强力将二人震退数步，谁都讨不了好。可二人并没有放弃缠斗，雪莫忘提剑上来，挑起无数残花，寻隐顺势一闪，险险避开，又是一个凌空翻，躲开了雪莫忘的下一道攻击，随即寻隐用灵力控制玄影剑，撞上月灵，两剑竟齐齐飞了出去，不过月灵实在太凌厉，剑芒刺伤了寻隐的右臂，离了仙剑，雪莫忘化掌为拳，不肯停下手来，寻隐心道这样打下去不知要打到何时，于是一边避让，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道符打在雪莫忘身上，雪莫忘也应声而倒，不知是醉了还是符咒的效果，寻隐顾不得手臂上的伤，一手扶起雪莫忘，一手拿着月灵与玄影，去往距离这里大约二三里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屋子，是以往两人休息之处。
将雪莫忘扶到床上躺下，寻隐才处理自己的伤口，幸好只是皮外伤，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受伤过，今日居然被雪莫忘的月灵刺伤，真是，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打不过他。
次日，雪莫忘先行醒来，看到寻隐衣袖上的血迹，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寻隐朦胧中看到雪忘站在自己床前，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你醒了。”
“是我打伤你？”雪莫忘就要上前查看寻隐伤势，寻隐赶紧躲开：“小伤而已，不必挂怀，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回广陵的时候，多做几顿吃的补偿我就好了。”
“对不起，我……”
“都说了没事，何况昨晚我也打你了。”寻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不过，那片花海已经不成样子了。”
“你真的无事？”雪莫忘有些愧疚，寻隐道：“真的没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打不过你，真是丢脸。”
“我让你打。”
“可别，留着力气办正事吧。”
二人回到了花冢，打斗过后的场面真的不忍直视，雪莫忘脸色有些难看，径直走到墓前跪下：“对不起，母亲，扰您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