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月浮生(五)(2 / 2)
答案是教友,是同一个宗教,同一个教派的朋友,他们没有五伦的交互,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信仰上帝,服从同一套教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旦团体瓦解崩塌,不再把信仰当成生命的意义,不再把团体的利益当成个人的利益,宗教的解体和衰弱,自然就会去寻找另一种原则来代替,近代社会,就是契约原则,理性的契约,这也是西方人重视契约精神的关键,都是一步步的历史性运动推动而来的。
儒学若是抛开统治层面的部分,其内在还是古人们归纳的一些人生感悟和道理,哲学的知识,许多东西都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退一步讲,如今的儒学也并没有像宋明时代一般,过渡的本末倒置。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皱逢大变,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一切的,尤其他前世,并不是什么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孤家寡人、天煞孤星。
抛开亲人不说,古代与现代相比,也实在没什么可值得夸耀的,三妻四妾的男女关系,在现代同样遍地都是,所以,最近两个月来,掩藏在笑脸之下的刘申,是无边无际的孤寂,和对生命意义的思考。
思考着儒学,思考着生命,反正不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吗?所以这两月来,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去思考这些哲学的东西。
而无论是时间太短,还是因为终究经历太少,或者本身他就不是这块料,想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也想不明白,自己如今为什么而活,只得将念头归结到,蝼蚁尚且偷生吧,自杀毕竟是一件很疼的事。
如此之后,思绪也就稍微通达了一些,开始逐渐适应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父母和七七八八的家人。
凡事都需要讲究规矩,既然如今已经是‘刘申’,那就做好这个刘申,对于之前上过几次门来看望的朋友,也该时常的相交一番,对于古代的那些活动,也该时常的参与一下。
事实上,幽州城也的确是大府之城,地处北方,人口多少不知道,但少说要有十万之众,别看这人口比现代社会的四线城市还不如,但在唐末却也着实不少了。
安史之乱,黄巢之乱,自从百年前起,大唐的各个州府道郡,就在不停造反,灰败之色已重,天地将倾之势已不可逆,群雄割据之下,人口更是稀少。
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
战争破坏是惨烈的,唐末之后便是五代,堪比五胡乱华的黑暗时期。
十万之众的幽州城,绝对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了,公认的北方繁华之地,甚至比不远的军事要塞卢龙城还富庶,不说奢靡成风,也能算得上丰衣足食、富贵繁华了,这从公告板上说的各地惨状,而幽州城内却大部分人都有衣穿食吃,就能看的出来。
城内的各种青楼画舫成群,酒肆宴饮成风,蹴鞠的、打叶子牌的、冶游的、经商的络绎不绝,节庆之日,城内更可说是不夜之天,每日里都有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相传,也许,这便就是王朝更替的表现,各地起兵造反的原因,差距太大了,南辕北撤之中,满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味道。
所以刘申其实还是生在了好人家,好地点,如果扔到中原,一抬眼就是钢刀加身,敢不一起从军打仗,直接剁了当军粮,也许他就不会矫揉做作、无病呻吟的思考什么生命的意义了,乱世之下,要么生,要么死,哪来的那么多想法。
酒楼三层是个整体的大包厢,楼上装饰典雅,而偌大的空间内,人却并不太多,大厅中央一条长长的案几,案几上摆放着毛笔、砚台、纸张等物。
一个身穿宽松白衣大袍的男子,正执笔泼墨,挥毫有神,旁边素衣绿裙的美貌女子红袖添香,为其研墨,几名同样身着华服的年轻书生,站在一旁微笑注视。
书香之气立显。
这时,“蹬蹬蹬”脚步声起,刘申带着婢女小荷到了楼上,其中一人见此,立刻微笑着迎了上去,拱手一揖,说道:“文遥兄,终于出山啦,殊为不易啊,伤势如今大好否?”